市值蒸发40亿？苏州这对豪门父子反目成仇

胡德霖

作者 | 杨乐多商场如战场，利益之下，再亲密的关系也有可能反目，而看似有着“继承”关系的父子，和睦之下也有着权力的暗流涌动。表面上，子承父业，名正言顺；暗地里，父子各立山头的势力对抗，往往是造成矛盾的导火索。商场父子，成则薪火相传、相辅相成；败则撕破脸皮、针锋相对。今年1月12日，创业板上市公司——苏州电器科学研究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电科院”）内部地震，身为企业实控人的父亲胡德霖和大股东的儿子胡醇因为公司经营理念产生重大分歧，导致胡醇董事长、总经理的职位被强行罢免。父子双方还因为股票委托表决权协议“撕毁”引发争论，意欲对簿公堂。二人闹到深交所不得不下发问询函，要求父子双方说明原因的地步。2月8日，电科院发布公告称，由于前董事长胡醇被免职之后拒不返还印章，电科院向苏州市吴中区人民法院起诉胡醇。2月28日，电科院发布了《关于收到法院传票的公告》。该公告披露，因前任董事长胡醇对上市公司此前的“职位罢免”流程和结果存在异议，一纸诉状将上市公司告上了法庭。4月7日，电科院公布了关于前董事长侵占印章事件的最新进展，由于经过多方努力仍未移交，电科院决定停止使用这3枚印章。至此，这出父子大战暂告一段落，受舆论影响，电科院与去年股价高位时相比市值蒸发超40亿元。这对父子究竟为何反目成仇？本应成为接班人的胡醇又是怎样成为“废太子”的？从家族企业典范到父子内斗电科院的创始人胡德霖出生于1951年，初中毕业时被下放到苏北某生产建设兵团，26岁返城后开始在苏州机床电器厂从事检测工作，工作期间连续两年被评为全国先进工作者。电科院始建于1965年，原为集体所有制，主要从事各类输配电设备、高压电器等领域的检测、研究、人员培训、标准情报和检测装备研制，是一家具有独立法人资格的科研检测机构。1999年，胡德霖在上级主管部门的要求和支持下，对原苏州电器科学研究所进行改制、转制。2003年，电科院成为全国首批强制性产品认证指定检测机构，技术能力进入了全国第一方阵。2009年7月，电科院股改，胡德霖任董事长。2011年5月，电科院在创业板成功上市。一家苏州的民营电器检测企业，由此成为全国投资者的“电科院”。上市融资为“电科院”的腾飞加足了燃料，从那时起，公司已先后投资30多亿元用于企业技术改造和创新发展。胡德霖、胡醇父子合共持股44.85%，为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如今，电科院市值37.61亿元，父子两人在胡润百富榜和江苏富豪榜上基本都是同列。作为民族企业，电科院秉持着“国家利益高于一切”的原则，为中国电器事业发展立下汗马功劳。作为家族企业，胡德霖早有培养儿子胡醇接班的长远计划。2002年，胡醇大学刚毕业就进入了还未改制的电科院就职，从电科院基层做起，凭借自身努力，取得过中国机械工业科学技术奖、江苏省机械工业科技进步奖、江苏省电力科学技术进步奖等十余项专业技术奖项。可以说，胡醇并不是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相反，他是一个具备强技术实力的优秀人才。胡醇担任电科院董事长前，曾担任过电科院业务、技术、管理多个中层岗位，胡德霖定是深谋远虑、苦心安排，令胡醇和公司创始元老充分共事、融合，同时，增强胡醇各方面综合能力，加深对企业经营的全方位理解。十七年磨一剑，2019年11月，41岁的胡醇成功当选电科院新任董事长。可以说，胡德霖在培养儿子接手企业上可谓煞费苦心，不过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必然明知上市公司治理层重大变更将引发多方面影响。即便如此，胡德霖为何不惜违反董事会的合规程序，罢免胡醇的董事长及总经理职位？父子矛盾，早有端倪商场父子，“利”字当头。在胡醇成为董事长之后，电科院的业绩一度下滑，这似乎成了父子俩的一大心结。2020年，胡醇担任董事长后的第一年，公司业绩大幅下滑，营业收入7.02亿元，同比下降12.9%；净利润8663.18万元，同比下降47.98%。2021年，胡德霖重新“出山”期间，公司业绩回升，营业收入8.63亿元，同比增长22.83%；净利润1.93亿元，同比增长122.43%。而在此期间，电科院董事长四度变更：

2019年11月23日，胡德霖辞职，胡醇担任董事长。2021年1月8日，胡醇辞职，胡德霖担任董事长。2022年2月8日，胡德霖又辞职，胡醇再次担任董事长。

2023年1月12日，胡醇被免职，“外人”宋静波被选为董事长。显而易见，弱势的宋静波只是胡德霖的“傀儡”，电科院的控制大权实际上又回到了胡德霖手里。胡家父子俩的董事长职务来回切换，着实显出企业“家族化”的特点。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胡德霖对于培养二十多年的接班人算得上是“铁面无私”。除了电科院业绩下行，还有一件胡家的家务事，也为二人的矛盾埋下了隐患。那就是2016年胡醇的“天价”离婚案。2016年1月，电科院发布公告称，公司股东、实控人之一的胡醇，因与其妻子王萍离婚，将持有的3200万股公司股票无偿划转给王萍，3200万股约占电科院总股本的4.44%。以电科院当日收盘股价计算，无偿划转的股份市值高达3.68亿元。这件事对电科院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公告披露后，电科院股票一路下跌，最终以11.15元的跌停价收盘，创当时近3个月股价新低。胡醇的前妻在交割3200万股之后，当年就减持1500万股，大量抛售股权套现。把企业股份当家族资产切分，业务能力又尚显稚嫩，作为电科院开山者的胡德霖确实无法对儿子的所作所为给予正面评价。而面对以上种种，胡醇的公开回复却是：“我和胡德霖先生最主要的分歧是两人对合法合规经营的理念不同，本人主张合规经营，规范治理，可以牺牲部分经济收入，但不能承担法律风险。”从胡醇的角度出发，他对自己被免职董事长的那次会议也十分不满。那次董事会会议于 2023年1月12日14 时召开，由于平时电科院召开线上董事会会议是通过ZOOM会议软件，均由本人预约会议并当主持人，但本次通知是腾讯会议，本人临时下载安装软件导致进入会议时间比较晚。本人进入会议时已宣读完所有议案，在赵怡超先生发表了反对的独董意见后，本人开始发言表示本次董事会通知和召集程序违规，本人说道：“从12月份你们开始不跟我汇报工作，到现在说我不履职。你们日常工作中有那么多违反法律的事情，来，一个个来说一遍吧。”然后立即被主持人强制静音，不允许本人继续发表董事意见。胡醇称其本人对罢免议案均投反对票，但不知为何电科院的公告里显示其投的是弃权票。“不一致的原因本人不清楚，本人均投反对票。”胡醇说。种种迹象表明，父子俩的矛盾似乎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先保基业，后保传承电科院的家族企业传承规划，在接班人自身能力的培养和履历的塑造上，是值得借鉴的。但胡醇似乎无法顺利带动公司业绩增长，无法接受市场的考验，以至于到了通过“紧急罢免”来解决经营理念争端的地步。显然，在看到公司业绩大幅下滑的情况时，胡德霖清楚，家族企业传承的前提是保持公司业绩稳定。他也毅然而然选择了先保基业，后保传承。在胡醇被罢免董事长时，电科院的独立董事赵怡超投反对票指出：“更换董事长的背景是胡德霖与胡醇的矛盾，拟选举的董事长无相关经验，胡德霖和胡醇系公司实际控制人，拟选举的董事长不是公司实际控制人，控制公司不稳定。”这也说明，一系列突如其来的操作背后，电科院的传承规划并没有将这些情况做好预案。胡家父子之间的矛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电科院的股价，但真正涉及到公司问题的其实是胡醇的印章使用权风波。在今年年初胡醇被“辞退”之后，电科院董事会表示，“关于胡醇先生不适合担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个人原因的特别说明：一、胡醇先生人一直不在国内，未到公司现场工作，造成公司决策效率低下；二、发给他的请示、函件目前也不予回复；三、公司目前经营所需的公章、法人章、合同章被他带走，影响公司业务和经营。”对此，胡醇本人持有异议。他称自己不在国内的原因是陪护胡德霖出国就医，此间电科院运转正常，所有业务正常向其汇报。而从2022年12月起，公司的财务总监、董事等高管开始在未沟通的情况下不向他汇报工作，因此反对董事会的决策。今年2月，电科院起诉胡醇“私拿”公章。胡醇反诉，要求电科院撤回上述会议决定。近日，电科院董事会开会准备启用新的印章，此举依然遭到了胡醇的反对。胡醇陈述了超1500字的反对理由。他称，自己为公司的法定代表人、董事长兼总经理，并未就此次议案事项提议召集，他人无权召集。公司起诉自己证照返还案件，法院并未支持公司先予执行的申请。公章证照的管理应由股东大会审议决定，董事会审议由合同章替代公章，违反法律和公司章程。公司于4月7日发布的公告并未通知自己，自己合法持有公章，公司单方面公告不具有法律效力。电科院的豪门争斗，似乎还在继续。“企二代”的接班，也并非顺理成章。后续情况如何？且看事件发展。参考资料：中清北苑家族传承：《胡氏父子传承曾被称道并效法，如今却反目——企业传承切莫与经营战略脱钩》金融女八卦频道：《“废太子”惊动深交所！上市公司开年宫斗大戏，皆因7年前天价离婚案？》经济观察报：《电科院实控人父子“反目”后续：儿子拒不返还公章被起诉》环球时报：《豪门父子反目 儿子被免职后起诉父亲》江苏金融圈：《电科院“父子大战”再升级：儿子胡醇把上市公司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