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上门经济”悄然兴起，受到消费者的关注和欢迎。所谓“上门经济”，指通过互联网平台或社交媒体等渠道，将服务人员或商品直接送到消费者家中或指定地点的服务消费方式。
由此延伸的上门按摩、上门私教、上门收纳等服务模式日渐流行。然而，“上门经济”的背后，因服务提供方与接受方同处于一个私密空间中，其安全性与隐私性也存在质疑。当职业偏见与所谓“潜规则”交织，上门服务究竟如何开展？风险是否可以规避？记者采访多种上门服务者进行探寻。
女性按摩技师照片/图源：平台
上门按摩平台多，技师生活照热衷展示身材
东郊到家、当约、泰到位……这类O2O（offline to offline）上门推拿服务平台的广告，在各个城市小区、写字楼的电梯间频频出现。
记者下载多个上门按摩APP进行了解。在东郊到家APP首页，热门项目中包括中式推拿、法式SPA、泰式SPA、通络培元、纤体暖宫SPA等，价格在218-498元/次之间。选择其中一个项目下单，页面就进入服务技师的选择中，平台按距离远近进行推荐。
记者随意点进一位服务技师的页面，发现每个技师都有一个“签约商家”，或为健康咨询服务中心、或为保健按摩经营部等，页面会上传营业执照，部分技师会上传能证明自己“实力”的证书，或为某就业培训中心的培训证书、或为医疗保健行业专项人才技能证书、标准化考试认证职业技能证书等。各类证书，层出不穷。
图源：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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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提交订单页面，可以选择技师上门服务的出行方式，包括公交/地铁或滴滴/出租，这些费用由消费者承担。记者从平台浏览发现，有技师近半年已服务600多单，多数技师近半年接单在100-200单之间。
当上门按摩的广告走进小区，与之同来的，是业主一边倒地投诉。“我觉得我不喜欢，不能接受这种服务”“小区里有这么多小孩，这样真的合适吗？”不少业主反映，这种广告张贴在公共场所观感不好，担心给孩子带来负面的影响。
业主的担心，源于一直以来对于按摩行业的不良联想。在走访中，多数人对于上门按摩这类服务表示“较为暧昧”。
记者随意点入已接单600单的技师页面，其展示的生活照穿着略显暴露，面容姣好，在消费评价中多数留言为“身材火辣”“技术过硬”“漂亮年轻”等。上门按摩的客户告诉记者，在选择技师的过程中，主要关注对方的照片，其次才是按摩经验。“当然会选好看的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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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摩有坑：技师“照骗”，手法不熟
网友李小姐在社交平台直播了她购买上门按摩服务的全程。她在线上下单了80分钟的精油推拿后，平台按距离给她安排了一位女技师小萌（化名）。小萌上门后，李小姐笑称“怎么跟APP上的照片不太一样啊”。画面显示小萌打扮朴素，并未如平台展示照片般妆容精致。小萌笑称，即使是线下按摩馆，也会用好看一点的照片吸引客户，“精修一下很正常的呀。”
进入按摩环节，李小姐需要脱掉上衣俯卧在床上，技师送上了她自行准备的一次性内裤。在随后的按摩中，小萌表示，因为平时接单的男性客户多，买的一次性内裤也是男款的。当李小姐咨询是否有异性客户提出非分要求时，小萌表示平台会对这些技师进行定位，一旦技师认为状况不对，可以选择一键报警。“我们会说我们不提供这种服务的，就是正规按摩。”
记者搜索发现，在社交平台上，不少人认为按摩APP存在“挂羊头卖狗肉”的情况。网名为“一把时光”的网友在按摩APP的讨论区表示，作为一名女生，她曾在平台上下单，但来的技师说她不服务女生，后来勉强给她做推拿，却手法十分一般。“很难说她是不是专业按摩的。”
记者在社交平台搜索不少“上门按摩”APP的推广视频。视频主角多以男客户为主，以“出差”“酒店”等关键词对按摩进行宣传，内容更以两名女技师上门按摩服务为主。有网友在该企业宣传中留言“正规吗”，对方表示“试试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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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个上门按摩APP，记者发现在技师选择页面中，技师介绍的首句话均为“正规绿色服务”。而在男技师的选择页面中，更有直接点名“不接女性订单”。
记者就此对平台进行咨询，客服表示，平台仅提供专业正规服务。此外，平台设置了监督举报电话，明文禁止技师私收小费，禁止合作技师参与黄赌毒等违法违规行为，“一经发现将解除合作协议，并交由执法机处理”。记者搜索发现，此前一城市因在小区放置上门按摩广告后，相关职能部门也介入调查。据悉，该市市场监管部门已对该争议广告总公司进行立案调查。
上门健身——有老板试图以“擦边”挣快钱
和上门按摩一同被广泛接受的，还有上门私教。随着健身风潮的兴起，大大小小的健身工作室、商业健身房出现在大众视野。然而，健身馆在经营压力之下“爆雷”的新闻层出不穷。不少人将目光瞄向上门私教，认为这是一个既能满足运动需求，又能规避大额资金预支风险的方式。
目前经营了一家健身工作室的kk向记者分享了他此前当上门私教的经历。他表示，上门私教的客源多来于此前他在健身房做私教时的老客户，人群中男性多于女性。“一些人可能比较社恐，或者不太喜欢健身房的器械，就会选择上门健身的服务。”
kk告诉记者，有些私教会自带简易器械上门，比较有经验的教练会根据客户家中已有的设备以及客户健身需求安排健身动作。“有墙壁的话就可以借助做一些拉伸，有凳子的话也可以在上面做一些简单的力量动作。”他表示，上门私教一般一课一结，也不会强行给客户推销课程。
同样有人批评这一上门服务的形式“别有用意”。对于这样的言论，kk笑称确实会有一些客户提出一些“奇怪”的需求，“我都会巧妙避开这些话题了，不要把气氛搞得太尴尬，但以后就不会再接这些客户的单了。”
一名从事上门瑜伽/健身后台维护的夏小姐告诉记者，在健身这一行业，不少教练是专业的教练，但是却被平台企业“忽悠”了过去，希望以“擦边”的形式挣快钱。“看出不对劲的人就会走了，能接受的人才留了下来。”她透露，一般教练的收入按平台提成+课时收费计算，如果平台上的项目完成后，后续其他项目的收费就不计入了。
除了上门按摩、上门私教，更多领域加入了“上门经济”。天眼查数据显示，我国现存上门服务相关企业达到两万余家，涵盖了外卖、家政、洗衣、宠物、美甲、按摩、维修、餐饮等各个领域。不同领域的上门服务在为消费者提供便捷的同时，也创造了更多的就业机会。例如，收纳师近年逐渐走俏，成为最热门的新兴职业之一。奥一新闻记者将采访上门收纳、上门代厨从业者，继续揭开上门经济的真实生活。
采写：奥一新闻记者 林诗妍 刘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