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宝良：当前中国经济运行面临的四个问题

记者 樊旭

国家信息中心首席经济师祝宝良认为，当前影响中国经济发展的主要矛盾或问题有四个方面，分别是需求不足、市场主体预期较弱、财政金融风险压力加大以及外部环境挑战。

周五，他在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20周年庆之鸿儒论道特别活动——“20年20人”上表示，需求不足仍然是当前中国经济的最主要问题。“可能在（疫情管控）放开的时候有两个月的报复性消费，但是后续长期真正的需求和消费要看收入了。疫情的‘疤痕效应’不是短期能结束的，千万不要认为疫情结束，经济增长很快就回来了。”他说。

祝宝良指出，“疤痕效应”主要体现在打击乐观精神和风险承担意愿、人力资本损失、债务增加、资产负债表受损等方面。尤其在当前青年就业压力加大的背景下，消费需求不足的问题或将更加突出。

他还表示，消费需求不足还体现在房地产市场依然不振、制造业投资减速以及世界经济滞胀格局下我国出口和利用外资增速放缓上。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3年一季度全国工业产能利用率约为74.3%，比上年同期下降1.5个百分点，比上季度下降1.4个百分点。

祝宝良认为，市场经营主体预期较弱是另一个主要问题，不仅是中小微企业经营困难，还源于国内营商环境发生了变化。这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政策出现合成谬误和分解谬误；二是防范资本无序扩张，包括房地产调控、平台反垄断、数据安全、教育双减等；三是否定民营企业作用等舆论。此外，美国等借助台湾、香港、新疆等问题打压遏制、脱钩断链导致国际环境发生变化，也是市场主体预期转弱的重要因素。

第三个主要问题是财政金融风险压力加大。祝宝良指出，一季度，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增长5%，比去年同期下降4.5个百分点，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同比下降27%，和去年同期基本持平。“还有很多地方隐性债务，怎么还？还不上怎么办？”他表示，地方财政困难将引申出债务展期、风险转移给银行等诸多深远、棘手的问题。

第四，世界经济出现滞胀、外部环境挑战增加是中国经济发展面临的一大问题。祝宝良说，美国持续在人员、贸易、投资、金融、科技、安全等多个领域加快采取措施，以全方位围堵遏制我国经济发展和快速追赶。全球产业链外移、关键零部件断供和技术约束可能强化，我国产业链供应链安全问题凸显。

此外，外部挑战还包括俄乌冲突推升能源、粮食等价格；美英等主要国家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退出，可能给全球经济带来外溢效应。

在谈到今年宏观政策的方向时，祝宝良认为，今年的宏观调控将从过去保市场主体转移到直接拉动内需上，预计减税降费以及结构性工具等不会再加码，财政资金应该直接用在扩消费、扩需求上。同时，货币政策应该更好地发挥作用。

“财政预算报告显示，今年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增长6.7%，比上年（预算安排）慢1.7个百分点。这也从侧面说明今年财政政策没有那么宽松。在这种情况下，货币政策得加把劲。”祝宝良说。

“虽然一部分人认为货币政策再宽松的用处不大，企业仍然不愿意投资。但我认为还可以适当宽松一点，一方面经济可能存在通缩的隐忧，另一方面比如存量个人按揭贷款利率可以调整，省下的钱就可以用于消费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