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空的卫生纸货架
据路透社报道，当地时间19日，欧洲议会通过了一项法案，5月起禁止进口与森林砍伐有关的牛肉、皮革、咖啡和其他商品，卫生纸也在其列，再次引发了民众对卫生纸短缺的担忧。一家卫生纸公司老板称，这一变化将对卫生纸行业产生“巨大影响”。
这位老板表示，卫生纸供应肯定会紧张，而且作为替代品的可再生纸巾会涨价。但是绝大多数卫生纸企业原材料都是树木，欧盟禁令一下，这些企业都不得不承担巨大成本转型。那些没有能力转型的企业何去何从不得而知，就连有能力的企业，都无法在短期内转型。
西方卫生纸短缺似乎从来都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2020年，新冠疫情一开始，美国超市里的卫生纸全都被哄抢一空，居民凌晨四点半起来抢卫生纸。英国群众只能转而购买劣质卫生纸，连卫生纸本身的卫生都得不到保障。澳大利亚一家报社甚至在刊内特地为读者留出了8页空白页，以备“不时之需”。
2021年，疫情已经过去一年多，各个产业也在缓慢复苏。原以为形势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各地超市的卫生纸还是时常抢空。
2022年初俄乌战争爆发时，卫生纸又不够用了。欧洲卫生纸价格扶摇直上，攀升到历史高度，过去以同样的价格能买到厚厚一大卷卫生纸，现在所有包装都在偷偷缩水。甚至疫情逐渐平稳，人们却舍不得去超市了，还在用着疫情初期囤的一大堆卫生纸。
似乎欧美各国的卫生纸供给总是非常脆弱，一有什么事，就能看到一大堆人跑到超市把卫生纸货架席卷一空。其实，卫生纸每次都能上头条，并不是老外特别喜欢卫生纸，而是任何变动都会影响一些商品，而卫生纸只是由于其特殊的性质屡屡中枪罢了。
疫情之初，也不只是卫生纸，牛肉、巧克力棒、洗手液，大家什么都囤，而且卫生纸这东西能放，不会坏，所以大家一囤就囤他两三个月的量。关键是卫生纸特殊就特殊在，新冠期间由于防控措施，大家全都关在家里，家用卫生纸的需求一下就涨了上去。过去，很大一部分卫生纸需求都是被商场和餐厅等公共场合平衡掉了，结果一发疫情哪也不能去，只能乖乖蹲在家里的厕所里了。根据美国一家卫生纸制造商的数据，疫情宅家导致家用卫生纸的需求上涨了40%。
然而卫生纸又是一类库存匮乏的商品。说它能放，也不完全能放，商店一次只会进一两个月的货，这一波哄抢，货架上自然是什么也不剩了。
况且，许多造纸商不仅仅生产厕纸，还会兼顾一些食品包装。而疫情大家无法堂食，导致外带食品、速食食品等需要大量包装纸的食品需求飙升，企业还得拿出一部分生产力顾及那边。当然，他们也表示生产卫生纸当然比生产巧克力包装纸重要，但只要这样的矛盾存在，卫生纸的产能就不可能不受影响。
而俄乌一打仗，北溪1号管道一关，就又涉及到了一个新的问题：能源问题。欧洲能源价格暴涨，天然气比起2020年涨了12倍，电价更是涨了15倍，需要使用能源生产商品的企业自然是苦不堪言。而许多人不知道的事，卫生纸恰好就是能源密集型产业，生产一吨纸制品需要115亿焦耳能量，拿来煮咖啡的话能煮一万多壶出来。德国卫生纸企业Essity透露，他们生产两米宽的卫生纸要消耗700千瓦时的天然气，够一家人用一个多月暖气了。
要用能源，能源又贵，造纸商面临前后夹击。意大利造纸商Cartiere Saci SpA透露，他们公司能源成本暴涨，2021年每个月花38万欧元买能源，2022年，这比账单就变成了200万欧，直接多加了一位数。
在严峻的能源价格面前，企业不得不提价。提价也并非企业的本意。是他们不知道有的消费者宁愿一格纸撕成两半用也不会去买涨价20%的卫生纸吗？只是要么提价，要么破产。老牌卫生纸企业哈克尔1928年就挂牌营业了，结果还是禁不住冲击宣布倒闭，而哈克尔的精品Essity赶紧宣布涨价，苟过了这一波。疫情伊始，大家疯狂囤纸，有人大呼愚昧，然而两年后，当初囤的纸全成了今天省的钱，真是买纸如买股。
能源危机还没完，环保法案又让本就不富裕的卫生纸行业雪上加霜。由于欧洲限制砍伐，纸浆价格本来就贵，疫情和战争期间上涨的货运成本更是给造纸上狠狠甩了一脸子。况且，在气候变化紧迫的当下，环保家们第一个瞄准的就是要用到木材和大量能源的卫生纸行业。
早在2019年，美国自然资源保护协会（NRDC）就发报告骂美国人用太多卫生纸。报告指出，美国大部分主要造纸商用的都是加拿大森林里砍来的木头。这森林虽然不如亚马逊雨林有名，却也是实打实的一处地球之肺，每年从大气中吸收的二氧化碳相当于2400万辆汽车的排放。它更是世界上现存碳密度最高的森林，储存着世界石油储量2倍的碳。这些碳如果全都排放到空气中，那地球就不是温室了，直接变成蒸笼。
《卫报》更是发文章指责发达国家该为气候危机负责，尤其是美国，只占世界消费人口的4%，却消耗掉了20%的纸巾。数据指出，美国平均一个四口之家要用掉近300卷卫生纸。
现在，欧洲新环保法案实施在即，又引起了卫生纸行业新的恐慌。多方表示，升级能源结构，使用可持续能源，并提高可再生卫生纸的比重，对缓解卫生纸危机至关重要。只是道理归道理，现在还没能完全落地，这波能不能扛住，就要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造纸商已经开始人人自危，而对群众来说，最明智的选择或许还是——去囤点卫生纸吧。
九派新闻实习记者 李雅文
【来源：九派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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