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23个“世界知识产权日”来临之际，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以下简称“上海高院”）发布2022年上海法院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典型案件（以下简称“典型案例”），“‘百强家具’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入选年度十大典型案件之一。这场历时四年之久、判赔金额高达千万元的案件，再次以正面典型的形象出现在大众视野，或给家居品牌维权增强更多信心。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典型案件内文件截图
“典型案例”宣告“百强”商标专属性
一场历时四年的商标侵权不正当竞争纠纷案的终结，将“百强”二字赋予了新的含义：它是一个家具品牌的商标名称，具有专属性，并不是谁都有资格叫“百强”。
2023年4月25日，在上海高院发布的知识产权审判白皮书和典型案例中，2022年上海法院共受理各类知识产权案件42150件，审结42763件，其中“百强家具”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纠纷案以最大限度保护权利人的合法权益，入选为典型案例。
这一案件的源起要追溯到成立于2001年的北京世纪百强家具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世纪百强公司”）。世纪百强公司的前身为北京市百强家具厂，该厂早在1996年就已成立，创建了“百强”字号，通过诚信经营在家具行业获得相当大的知名度。世纪百强公司围绕“百强”标识，陆续申请注册了多个百强商标，历经20多年的发展与布局，“百强”已经成为响当当的家具品牌。然而，马某某作为股东先后与他人设立的上海朗聚实业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朗聚公司”)、上海邦赢投资管理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邦赢公司”)、德国百强国际控股集团有限公司 (以下简称“德国百强公司”)，在从事生产经营家具、家具门、地板、板材等商品过程中，使用大量“百强”“德百强”“德国百强”等包含“百强”字样的标示、文字。为此，从2018年开始，世纪百强公司就以涉嫌商标权侵权及构成不正当竞争为由，将上述三公司及马某某起诉至上海知识产权法院。
上海知识产权法院经审理后作出一审判决，四被告使用“百强”“德百强”“德国百强”等包含“百强”字样的标示、文字，均属于侵犯百强家具的商标权，要求他们停止侵权，刊登声明消除影响，并赔偿世纪百强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费用1196万元。由于马某某等不服，于是进入二审，二审法院判决维持原判。2022年5月，朗聚公司、邦赢公司及马某某被列为被执行人，执行标的为1196万元。
案件审结到执行历时四年，百强家具获得维权胜利，判赔额达到超过千万元的天文数字 ，这正是它入选典型案例的重要因素。百强家具董事长陈晓太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这次商标维权的成功树立起百强家具继续坚持创新、坚持以优质的产品和服务为基础发展品牌的信心，也是对“百强”品牌的一次传播与弘扬，“1196万元的判赔金额，证明国家对于知识产权的保护力度大幅加强，百强家具的坚持和胜利，相信也会鼓励更多企业对原创的重视，促进整个行业良性发展”。
4个月内超15家家居品牌维权
“百强家具”商标侵权案件在家居行业并非个案，其他家居维权成功的案例也在不断涌现。
2023年2月28日，美克家居官微发布显示，北京知识产权法院一审判决百川时代（北京）贸易有限公司等三被告的行为对美克家居构成商标侵权及不正当竞争行为，赔偿共计480万元；
4月初，浙江长兴警方发布通告称，当地成功破获一起特大生产、销售假冒科勒、箭牌注册商标案，现场摧毁生产厂房1个，查获白坯坐便器、台盆等1800余个，涉案金额达2000余万元；
4月6日，金牌厨柜官微发文称，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金牌热电(苏州)有限公司等三被告侵犯“金牌厨柜”商标权、存在不正当竞争行为，合计赔偿金牌厨柜公司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费用总计110万元；
4月17日，芝华仕官微发布打假声明，公示了售假芝华仕产品的某电商平台店铺名单，包括芝华仕头等舱沙发、头等舱家居特卖店、芝华仕品牌官舰店等在内的58家店铺；
4月21日，天津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公开审理“宜家”商标侵权纠纷案，此前一审法院判决，江南公司、品尚明珠经营部立即停止侵犯“宜家”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并连带赔偿宜家公司经济损失及合理支出费用共计20万元；
4月25日，悍高集团官微发布通告称，广东省佛山市禅城区人民法院审结了一起生产销售假冒“悍高HIGOLD”商标产品的案件，相关不法分子受到了法律的严惩，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假冒商标获利上升至刑事案件……
据北京商报记者不完全统计，仅2023年前4个月，就有超过15家家居品牌对外宣称维权成功。这些家居品牌都不同程度地遭遇过商标侵权，假冒品牌案例频发成为桎梏家居行业发展的乱象之一。
上海沪师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王建坤表示，“商标作为商品、服务的商业标识，与产品间有极强的关联性，伴随长期的商业使用，使商标具有了一定的商业价值，也是企业无形资产的重要组成部分。我国对知识产权保护无论是立法、司法还是行政查处方面均加大力度，商标侵权领域民事纠纷、刑事案件近年来受理数量不断攀升，意味着企业商标维权意识在加强”。
中国家居/设计产业互联网战略专家王建国向北京商报记者表示，随着我国不断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和判赔力度，家居品牌的商标维权意识逐渐增强，往往会通过法律途径来维护自己品牌的合法权益，而且胜诉案例增多、获赔金额较大，这是家居行业的重大进步。
家居企业增加维权信心
在为一些企业维权成功而庆贺的同时，维权代价太大、赔偿太少以及维权成功之后，未必能够杜绝侵权，是家居企业普遍面临的尴尬。
北京商报记者梳理发现，尚品宅配历时三年，商标维权最终获赔500万元；好太太历时三年，商标维权最终获赔517万元；百强家具历时四年，商标维权最终获赔1196万元；索菲亚历时五年，商标维权最终获赔836万元。正如知名产经观察家、钉科技创始人丁少将所言，企业维权难主要体现在维权成本和收益的关系无法平衡，“由于商标侵权维权成本较高，很多商标权利人不得不放弃维权，维权诉讼的成败不代表侵权的终止，即使被侵权商标的企业胜诉，之后也会有其他傍名企业蜂拥而至，同时因执行时间较长，判决之后也可能会出现不执行的现象，导致维权收益太低”。
以好太太维权为例，其获赔517万元，可以说是数目不大，代价不小，历时太长。作为侵权方之一的佛山市凯达能企业管理咨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佛山凯达能”）历史股东老健明，旗下公司当时名为中山市好太太电器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山好太太”），在2003年未取得“好太太”中文商标使用权的情况下，使用“好太太”字号进行企业登记和商业宣传，并将该“好太太”商标用于生产抽油烟机、燃气灶等家用电器产品。2006年，好太太以商标侵权为由向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控诉中山好太太，判决获赔15万元胜诉；2007年、2008年，中山好太太两次提起上诉，皆被最高人民法院驳回；2013年，老健明又以广东好太太电器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好太太电器”）现身，因涉嫌不正当竞争，被广东省工商局责令变更企业名称登记，即佛山凯达能；2019年，好太太正式向法院控诉太太电器（中国）有限公司和佛山凯达能公司侵权，2022年最终判决二被告停止侵权、刊登声明消除影响并赔偿经济损失，赔偿金共计517万元。
尽管维权如此困难，但在2023年这个节点上，美克家居、金牌厨柜、悍高集团、百强家具等多个商标侵权案相继获得胜诉，大大增强了家居企业维权的信心，尤其是“百强家具”商标侵权入选典型案例意义更加重大。分析人士认为，百强家具与怡宝、威乐、华为、新百伦等大品牌一同入选为典型案例，表明家居商标维权越来越受到权威机构的重视；另一方面，超千万元的获赔金额，也反映了当前商标侵权成本越来越高，权威机构也在不断加大惩罚性赔偿的力度，对胆敢侵权的个人或主体都是一种震慑。
北京商报记者 赵述评 刘小云
图片来源: 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发布的典型案件内文件截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