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经济日报
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交往历史源远流长,可追溯至2000年前。尤其是生活在撒马尔罕地区、长期活跃在丝绸之路上的粟特人,更是中乌商贸、文化交流的先驱者。频繁的商贸往来带来文化的交融,文化的交融又进一步带来了民族的交往。如今,中乌两国经历了跨越千年的友谊,早已成为命运与共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好兄弟,中国与中亚合作正处于历史最高水平。
无垠的沙海,长长的驼队,行囊里或装满了来自中亚地区的香料、矿石,或满载着来自中国的瓷器、茶叶、丝绸……驼掌扬起的每一粒沙,都是丝路古道的浪漫,也是中国与中亚人民自古以来对于美好生活向往的缩影。
作为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驿站,乌兹别克斯坦为中原与中亚、东方文明与西方文明的交汇与融合作出了重要贡献。它地处中亚内陆腹地,优越的地理位置赋予其“中亚心脏”的美称。
尤其是著名的希瓦古城,更是“心脏的心脏”。中亚地区有句谚语,“我愿出一袋黄金,只求看一眼希瓦”,足见其往日的辉煌灿烂。希瓦古城位于乌兹别克斯坦西南的花拉子模州,与撒马尔罕、布哈拉同为古丝绸之路在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历史名城,1990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名录。然而,由于年久失修,希瓦古城部分古建筑不同程度受损。经过中乌双方的合作修复,希瓦古城焕然一新。如今,城内人流如织,各国游客慕名而来一探这座丝路名城的芳华。当地专家动情地表示,中国不仅修复了文物,更重要的是带来许多先进的文物修复和文保人员培训理念,有力促进了乌中之间的文化交流与互鉴。
事实上,中国与乌兹别克斯坦交往历史源远流长,甚至可追溯至2000年前。尤其是生活在撒马尔罕地区、长期活跃在丝绸之路上的粟特人,更是中乌商贸、文化交流的先驱者。
粟特为中亚古代民族,原本生活在阿姆河和锡尔河之间的泽拉夫善河流域,主体位于现在的乌兹别克斯坦境内。早年间,粟特人依绿洲组成了众多大小不一的聚居群落,隋唐历史上所说的康国、安国、史国都是“粟特国度”。中国史籍经常会以“昭武九姓”代指所有粟特群落,但实际上总数远不止9个。
粟特通商历史悠久,4世纪初就开始频繁活跃在丝路贸易中,5世纪至8世纪影响力达到巅峰。
发达的商业文化带来了城市的繁荣,布哈拉和撒马尔罕等都是其中的代表。其中,古撒马尔罕城在历史上数次被毁,但凭借丝绸之路又数次重生。其鼎盛时期大约出现在6世纪至7世纪。当时,国际贸易沿着丝绸之路蓬勃发展,撒马尔罕也成为粟特最强大的公国,很多壁画都展示了当时的繁荣景象。古撒马尔罕的消失也与丝绸之路的衰落有关。乌兹别克斯坦国家历史博物馆在评述16世纪的撒马尔罕时写道,随着海上贸易的兴盛、陆上贸易式微,撒马尔罕迅速失去了国际都市的地位。
上千年来,粟特人频繁往来于中亚与中国之间,并逐步在丝绸之路沿线定居,一度成为中世纪东西方贸易的主导者。
经由粟特人之手,中国的丝绸、金银器和陶瓷等大量传到中亚以及西方,同时也有不少新奇事物传入中国,而且类别极其庞杂。其中,植物、香料以及各种珍贵矿石是商人们的最爱,利润也最高。还有很多今天看起来极其奇葩的商品,也在中原地区掀起了风潮,比如,狮子、豹子、波斯猫、汗血宝马等动物。狮子从中亚传入中国后得到了各阶层的喜爱,不仅宫廷里出现了“动物园”,还演化出我们今天经常见到的石狮,据说民间艺术“舞狮”的原型也与此有关。粟特人还将骆驼带入了中原。在陕西唐昭陵陪葬墓地出土的唐三彩胡人骑驼俑就是粟特商人引入骆驼的有力证据。此外,风靡唐朝的葡萄酒及酿造技术,均来源于粟特地区。一种叫作“胡饼”的食物也传入了中国,这可能是今天“烧饼”的原型。
频繁的商贸往来必然带来文化的交融。
很多史籍和历史文化作品中都描绘过这样的场景,身着皮裘的外国客商与一身丝棉的本地客商在坊市里讨价还价,酒至酣处,立而起舞,放声高歌。
唐朝《十部乐》中就详细记载了两部“胡乐”,分别为《康国乐》及《安国乐》。许多乐器的原型也来自于西域。比如,唢呐是由粟特人从古波斯带来的,其名字就是古波斯语Surnā的音译;琵琶在古波斯被称为巴尔巴特琴(Barbat),在南北朝时期通过丝绸之路由波斯经新疆传入中原;箜篌即竖琴,在汉代由波斯传入中国。
来自粟特的舞蹈也一度非常盛行,其中又以胡旋舞最有代表性。此舞需要舞者站在一块小毯子上,伴随音乐旋转蹬踏,故名胡旋。粟特诸城邦也都有进献胡旋舞女的记录。白居易《胡旋女》诗云:“天宝季年时欲变,臣妾人人学圜转。中有太真外禄山,二人最道能胡旋。”
服饰方面,传统上的中原服饰以宽袍大袖为特征,现代服饰中常见的翻领、对襟、窄袖都是当时胡服的标识。这些元素大约于汉魏时期传入中原,并迅速普及。《新唐书·车服志》中记载“宫人从驾,皆胡帽乘马,海内效之”,反映出唐朝宫廷和民间已全面接受胡服。
在胡风传入中原的同时,中国造纸术也通过丝绸之路传至撒马尔罕,并传至西方。大约7世纪至8世纪,粟特人掌握了养蚕的技巧,粟特丝织品成为当地出口西欧的主力产品。几乎同时期,中国工匠及商人们也通过粟特人掌握了加工亚麻和羊毛、制作地毯的技术。
可能因为活跃在丝绸之路上,长期直接或间接地服务国际贸易,粟特人普遍有较好的语言天赋,很多人掌握了多门语言。唐朝时期,大唐专门设立了翻译官,当时被称为“译语人”,粟特人是这一职位的主力。
文化交融进一步带来了民族融合。尤其是在以开放著称的唐代和文明璀璨的两宋,大量粟特人入华后积极学习中原文化,参与政治社会生活,不少人通过军功、科举等途径成为大唐机构要员,在遥远的东方实现了建功立业的梦想。
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北宋著名书法家、书画理论家、画家、鉴定家、收藏家米芾(1051年—1107年)。米姓不是中国原有的姓氏,为粟特人及其后代所专有。
唐玄奘有个名叫石盘陀的弟子,也是粟特人,石姓代表他从“石头城”塔什干来。今天在敦煌的榆林窟、莫高窟还能看到不少描绘唐僧取经的壁画,有个高鼻深目的胡人“出镜率”很高,那便是石盘陀。
曾在北齐、北周、隋朝三朝为官的外交家虞弘同样也是粟特人。他出生于中亚城邦国家鱼国,13岁就出使波斯、吐谷浑等国。其陵墓为我国第一座经过科学发掘、有准确纪年的墓葬,因陪葬有大量详细的资料,也被学界评价为“反映中亚古国和东西文化交流最集中、最丰富、最珍贵的墓葬”。
从商贸往来到文化交融,再到民族密切交流,中乌两国的友谊跨越千年,早已成为命运与共的好邻居、好朋友、好伙伴、好兄弟。当前,中国与中亚合作正处于历史最高水平。
中国是中亚五国最大的贸易和投资伙伴,2022年中国与中亚五国贸易额达到702亿美元,创历史新高。截至2022年底,中国对中亚五国直接投资存量近150亿美元。
在共建“一带一路”框架下,中国与中亚国家在能源、基建、农业、水利等领域的合作给各国人民带来了切实福祉,也为双方人文交流拓展了新空间。今年2月,乌兹别克斯坦旅游和文化遗产部同陕西旅游集团等探讨加强旅游合作,希望借鉴中国经验促进乌旅游业发展。相信即将在西安举行的中国—中亚峰会将开启中国—中亚合作新时代,谱写中国同中亚国家关系更加美好的明天。 (本文来源:经济日报 作者:赖 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