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国家海关总署批复了关于吉林省增加符拉迪沃斯托克港(海参崴港)为境外内运港的意见,同意吉林省内贸货物跨境使用海参崴港为中转口岸。如此一来,吉林省的境外内运港就增加到了三个(原有俄罗斯的扎鲁比诺港和朝鲜的罗津港),并成为继黑龙江之后获得使用海参崴港为内运港的第二个省份。
这本是吉林省借港出海方案的一个努力结果,但因发布时间处于俄乌战事和西方围俄拱火的敏感时期,所以,一经国家海关总署发布公告,便引发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和过度解读。有挑拨的、雕琢的、放大的、一厢情愿的,也有大惊小叫的,如谁谁成为附庸国,163年的等待与回归,吉林打通海参崴出海口,东北获重振机遇,东北将获恢复性增长,房地产价格将飙升,对东北的贸易发展是一个重大的利好消息,必将成为中俄深化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重要支撑,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等等,不一而足。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突破性的动作,也不会引发经济上的反转。海参崴早就是黑龙江省的跨境内运口岸,扎鲁比诺作为内运港也己被吉林使用了20多年,并曾被列入中俄共建计划,此外还有朝鲜的罗津港。吉黑两省在长期拥有内运港的情况下,虽获得了一定的便利,但并没有牵动东北经济的发展,港口使用率也并不饱满,再增加一个同一性质的借用港无论如何都不会增加新的意义。摆开来看,即便是包括海参崴在内的数个跨境内运港集合发力也不过下述四点好处:一是海参崴对黑龙江、吉林和内蒙东部有有限的使用价值;二是扎鲁比诺对吉林、黑龙江和内蒙东部有有限的使用价值;三是具有政治、联想和象征性意义;四是对北冰洋航线和日韩航线有外延意义。
从战略和可行性上来说,增加内运港远不及购买海岸线有价值,谋划海参崴远不及扎鲁比诺有意义。我曾在3月5日发了一篇《图们江出海的突破口应坚决彻底转向哈桑区的扎鲁比诺港》的小文,核心意图是购买哈桑区,获取海岸线和扎鲁比诺港。
图们江出海问题长期被局限在出海口上面(思维与动作均局限于此),不仅没有突破,反而被逼出了一个借港出海和借港内运的办法,多少有点为了出海而出海的味道。俄方当然是积极响应,并曾授权苏马集团对扎鲁比诺港的建设和运营进行规划,与吉林省展开相关合作。但这也等于图们江出海的问题被设置了障碍一一你可以出海了,还要什么出海口呢?
30多年来吉林省一直在就东北亚出海及经济合作事项与俄罗斯进行商谈,目前中俄两国关系处于历史最好的持续上升期,可谈事项也处于历史最佳的特殊窗口期,俄罗斯正在最艰难当中寻求突破口。扎鲁比诺港的占位对于目前的中俄和吉林省来说非常重要,它或许可以成为中俄双边关系取得突破性进展的纽带。再强调一遍,其可行性远胜于海参崴。
(1)购买相当于珲春市大小的整个俄罗斯滨海边疆区的哈桑区。哈桑区与珲春是地理上的一体,面积不大,气候宜人,建设落后(因紧邻中国,俄罗斯及苏联都将投资重点放到了海参崴等地),与海参崴(俄罗斯东方的经济、军事中心)相邻。区内包括了扎鲁比诺、波谢特两个港口、一个海湾和图们江入海口,拥有276公里的(日本海)海岸线。腹地、中亚、欧洲的货物可以避开图们江,在这里入日本海。
(2)俄罗斯经济受到美西方的长期制裁,通向欧洲的北溪天然气海底管道被炸,俄乌战事需要坚实的经济支撑和资金保障,俄罗斯愿将696万平方公里的远东地区设置为面向中国的特大经济特区。此时购置这片区域可以有力促进俄远东经济开发区建设,解除俄罗斯的经济压力,帮助俄罗斯渡过难关。
(3)中国以使双方平等受益的纯经济行为获取与俄罗斯相邻的海岸线,可以与俄罗斯一道共同保障和维护日本海及东北亚的安全,遏制来自于美日韩的威胁。
(4)海参崴的近期可行性低,除了历史性原因之外,从俄罗斯的传统惯性思维来看,没有了海参崴即等于没有了东部的海岸线,丢掉了东部和南部的出海权,失去了其在远东的经济引擎和军事中心,这是俄罗斯稀少的资源,战略地位和价值异常重要。
海参崴无法胜任目前人们热烈的期许和寄托,俄罗斯不可能有丝毫的考量,我们可以喧嚷和描绘,但不可以着力。最后再強调一遍,一鸟在手远胜于两鸟在树,海参崴的现实意义远不及哈桑和扎鲁比诺,这里能够生成更为可行而丰厚的价值。中俄有多重沟通机制,此项洽商应以迅速启动为上。它是试金石,是打开中俄两国战略背靠背局面的一把万能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