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某知名生鲜电商正式宣布退出川渝市场，退出的原因则是出于降低成本、增加效率的考虑。而此前，该品牌已相继退出在天津、厦门等城市驻场。2021年，该电商品牌进驻城市达到顶峰，服务于37座城市，而今只剩下26座驻场城市。
与之形成对比的是，菜市场重新变得火爆。受新冠疫情影响，2022年是线下菜贩经营较为艰难的一年，防疫政策优化调整后，线上买菜不再是市民的“刚性需求”了，而更接地气、更具人间烟火气的逛菜市场又回归了百姓生活。
菜市场火爆 自提点遇冷
河东区一菜市场熙熙攘攘，市民在挑选新鲜蔬菜
在河东区新开路的一家生鲜超市，每天清晨都是菜店老板许亮最为忙碌的时间段。刚刚从批发市场趸来的新鲜蔬菜装满了一辆面包车，许亮一个人将成包的蔬菜搬进超市、摆上货架，他的爱人紧忙进行整理。
“今天的菠菜真新鲜，茴香也不错。”听到爱人的夸奖，许亮挠挠头笑了。忙碌过后，一个账本递到爱人的手里，她看着账本盘算着今天的蔬菜定价。
早上6时，首批顾客登门，老板娘还在忙着码菜，顾客们就自顾自地挑起来了。之所以这么早来，一是看中此时的蔬菜新鲜，毕竟新鲜才是菜市场的“灵魂”；二是花同样的钱，能够挑选到品质更加上乘的蔬菜。
“您这是准备烧茄子吗？我给您再装几棵香菜，不要钱了。”“您买西红柿准备生吃还是做汤？要是凉拌就买这筐里的。”“14.2元，您给14元就行了。”
顾客们说，小许夫妻俩会做生意，特别是面对面打交道的乐趣，这是通过电商买菜无法享受到的服务。
与许亮的菜店形成反差的是，一些自提点的生意大不如前，曾经资本竞相追逐的“香饽饽”逐渐失去了客流。就以距离许亮的菜店不足200米远的一家自提点为例，他家负责接收大多主流生鲜电商的订单，过去每天都是厚厚一本订单，而今只剩下几页纸了。
自提点的负责人常先生说：“我们服务的小区有1800多户，生意好时每天的订单要接近400单，而且每笔订单都有很多东西，从蔬菜到水果、从饮料到生鲜，每天一到送货的时候，这间小屋就没处落脚了。”常先生指着一台已经关机的冰柜说：“之前，这冰柜都是满满的，而今那一个冰箱基本就能应付全部订单了。”记者望了望冰箱里的存货，一包粉皮、两盒豆腐、一盒鸭血豆腐，下方放着几包金针菇。
去年这个月份，生鲜电商平台是市民的“刚需”，网络购物一度成为部分市民的购物主渠道。网上买菜，有些果蔬的确便宜，但到手的货品常遇到“货不对板”的情况，这大大削弱了顾客的信任感。常先生举例，去年一位居民来取菜，硬说自己买了蒜薹，店家反复查找，订单上写着豇豆角。“仅从图片看，二者的确很近似，如果去菜市场买，通过手感就能辨别，肯定能避免这种尴尬。”还有的顾客说：“之前从电商平台买面酱，看到熟悉的包装加之低价便下了单，而拿到手的并非天津传统品牌，而是山寨货。”
除此之外，线下买菜，可以在菜摊前徘徊，挑挑拣拣正是买菜的乐趣之一；但线上买菜只能对着图片拣，体验感显然不足。再有，线上买菜通常都是以份计算，这一份有可能是200克，也可能是500克，很多老年人已经习惯以“市斤”计算了，往往会被微小的文字绕迷糊了……
只因菜市场的吸引力太大
一年之内，各大生鲜电商平台经历了大起大落，究其原因还是在于消费者的选择。有市民告诉记者：“上网买蔬果的年轻人都不持家，持家做饭的人乐于去菜市场；之前是非必要不接触，现在是非必要不网购（蔬果）。”
“去菜市场买菜才是常态，网上买菜只是特殊时期的需要。”在河东区大直沽汇贤里菜市场，一位市民这样对记者说。记者望着菜市场里的热闹场景，正如著名散文家汪曾祺说过的：“看看生鸡活鸭、新鲜水灵的瓜菜、彤红的辣椒，热热闹闹，挨挨挤挤，让人感到一种生之乐趣。”
菜市场里，上年纪的人依旧是主力人群
去菜市场买菜，这件事似乎离年轻人有些距离，生鲜电商平台经过过滤，剩下的大多是年轻顾客。
按照两位菜店老板的说法，中老年人常年“沉浸”在菜市场，他们掌握了挑拣菜品的经验，而年轻人显然这方面的能力不足。有年轻人表示，离开了手机，自己就是“蔬菜文盲”，因此更乐于“商家送啥我要啥”，而这正是中老年顾客不能接受的。除此之外，“时间”也是拴住年轻顾客的条件之一，很多年轻人下班时菜店里的蔬菜已经所剩不多，特别是经过人们一天的挑选之后，剩下的菜品质量无法保证，网络订菜至少在质量上有所保证。不过，随着天气转热，自提点也难以充分保证每份菜品的质量。
生鲜电商购物订单减少，只是变化的一方面，从另一方面看，“低价客单”减少更为明显。从常先生给记者拿出来的去年11月和今年6月初的客单进行比对，去年的订单中土豆、白菜、酱油、蚝油等蔬菜和调料是订单的主流；而今，榴莲、阳光玫瑰葡萄、海南芒果等占据了订单中相当一部分，这也是经历过沉淀后的订单变化。“就拿阳光玫瑰葡萄举例，这一份大概2公斤，网购价格不到60元，同等质量、同等分量的商品在超市里要卖到130多元；这种去壳榴莲2公斤装，160余元，在水果超市恐怕连500克都买不到。”常先生列举着电商平台尚存的价格优势。
一年前，生鲜电商平台帮助市民渡难关；一年后，生鲜电商平台就会被抛弃吗？与其说抛弃，不如说菜市场对市民的吸引力更强大。在这里可以享受到货比三家的乐趣，可以在形形色色的吆喝叫卖、寒暄招呼、讨价还价中感受人间烟火气。这是视频或图片无法传递的。
去年，许亮曾发过感叹：随着电商的蓬勃发展，买菜新模式已出现且深得民心。未来，菜市场会不会退出历史舞台、彻底消失呢？目前来看，菜市场在百姓生活中是不可缺少的，很多人依然把逛菜市场当成生活的灵魂所在，依然认为菜市场是城市里烟火气最浓的地方之一。
（今晚报记者 伊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