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张亢
随着时代快速发展和居民出行品质提高，传统客运行业，在市场中的处境愈发尴尬。汽车站这个昔日辉煌的“老大哥”，仿佛被高铁、顺风车、私家车联合逼到了市场的角落里，如今早已荣光不再。
从十年前开始
泰安汽车总站客流量每年下滑10%—15%
4月21日，泰安大风天气。记者来到泰安汽车总站，看到售票处、安检口、候车区的样子，感慨万千。十几年前，记者大学期间在这里乘车求学的美好回忆涌现脑海。十几年后，这里还是熟悉的模样，明显的变化是墙上的版面多了、站内的商铺换了、候车的乘客少了。
4月21日，泰安汽车总站候车厅
“我们这里是多年的老汽车站，没经过大型改造，地方小就显得人多，其实你数数，没多少人。”泰安汽车总站站长冯进国说起昔日的辉煌时，他介绍，车站客流量最多的时候是2012年、2013年。那时候私家车保有量低，高铁刚刚开始发展，智能手机还没普及，有中长途需求的乘客也多。
2003年到2013年是客运行业的黄金十年。那时候，一条路线，一辆车每年能创收三四十万，几乎每天满员，淡季每天客流量也能达到八千多人，高峰期的时候都抢不到票。可是好景不长，从2013年以后，客流量每年下滑10%—15%，到2020年以后近乎腰斩，直到现在平均每天两千余人，可谓是断崖式下降。
客流量降低的直接结果就是收入少了，但是成本却一直在上涨。泰安汽车总站副站长刘峰介绍，泰安的汽车票还在执行十几年前的票价标准，票价不贵，多年来都没涨过价。“我们是承载着民生属性的微利行业，人工成本、燃料成本都在涨，本身客流量就不多，再涨价更没人坐了。”说到这里，刘峰这个1996年就在汽车站工作的老客运人，显得很无奈。
实际上，最近几年全国的汽车站都可谓举步维艰，各地汽车站裁员停运、工资停发等问题频频曝出。据了解，为降低运营成本，去年4月份，泰安交运集团关闭泰山汽车站，所有运营线路和班次整体合并到汽车总站发车。去年6月份，又将交通宾馆枢纽站所有公交线路和班次迁移至汽车总站发车，实现了“三站合一”。
“从去年11月份开始，集团考虑到泰安汽车总站经营压力等问题，开源节流，精简了70多个人，现在加起来还得400多口人。”冯进国坦言，在汽车站自负盈亏的现实条件下，仅仅光保工资这项工作，压力就非常大。
4月21日，几名乘客正在上车
乘客被高铁和网约平台抢走
敌不过时代发展，车站陷入两难局面
2023年开年以后，带给冯进国、刘峰这些老客运人最大的感受就是，一切都在逐步恢复。但是，今年春节期间的客流量和2019年春运相比，还是减少了50%以上，差距依然巨大。
“主要是现在私家车太多了，网约车都是新能源，成本太小了，对我们竞争太大了。”冯进国连用三个“太”，道出了传统客运模式，在时代发展洪流中孤立无援的境地。
据介绍，从2011年泰安开通高铁以后，对汽车站产生了冲击式的影响，到北京、上海等地的长途线路就逐渐淘汰了。随着智能手机和私家车的普及，网约车平台对汽车站又产生了一次冲击式影响，客运行业“老大哥”的地位摇摇欲坠。
“现在客车拉满的时候基本没有，除非节假日偶尔能满座。平常乘客都是个位数，一般33座的客车，也就坐七八个人。”刘峰说，现在不少时候，由于乘客少，跑一趟车的油钱、人工、过路费等成本都不够，这种线路慢慢的都会被淘汰。现在能存活下来的线路，就是目前省内高铁到不了的地方，例如东营、滨州、聊城等城市。“快要生存不下去的路线，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刘峰说。
为何陷入“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的两难局面？分析原因无外乎两点：一是有些线路的客车经常拉着两三个人，跑一趟都不够成本，看着空空的座位，确实不忍。而高峰期忙的时候，有的乘客挤不上车，还责怪汽车站为何不多增加几辆车。二是客运车辆承载着民生属性，在人性化服务的大前提下，不能只考虑成本，就放弃了这寥寥无几的乘客，只要乘客有需求，就要坚持运营下去。
事实上，不仅泰安汽车总站，新泰、肥城、东平、宁阳的汽车站客流量也是少的可怜。记者了解到，宁阳汽车站场地大，空间利用率低，一直通过各种渠道对外发布招租信息，其他各县市区汽车站也是同样的局面，在夹缝中求生存，积极寻求转型。
只不过，转型之路尚未拨云见日，方向标仍然藏在迷雾中。
从“等客上门”到“上门等客”
主动弱化客运功能，探索新的运营模式
最近，不少客运站关停的消息此起彼伏，一时间，“汽车站将会消失”的传言甚嚣尘上。但是汽车站真的会消失吗？心中要打一个问号。
“客运站其实也不是消失，因为以前行情好的时候，不少地方无序扩张，有的一个城市建了好几个客运站，小站里都冷冷清清的。”刘峰解释，消失的其实就是偏僻的客运站，与当地总站归拢合并，降低成本。“要说客运完全消失不大可能，因为就算没人来坐车，我们也承载着民生属性，还有别的功能。”刘峰说。
转型是趋势，合并是必然，消失不可能。站在运输集团的角度分析，以壮士断腕的勇气，关停或合并一些客流量小、开支大的汽车站是减负生存的一种途径。但站在客运需求的角度来说，定制客运反而是个大趋势。
4月21日，乘客在售票处排队买票
刘峰解答乘客咨询
“这是时代发展的结果。我们开会就说，要认清形势，传统客运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千方百计创收，整个集团也在积极转型。”冯进国说，近年来，交运集团一直在探索发展门对门、点到点“上门等客”式的定制客运，已明确定制客运转型升级方向，目前已开通了10余条定制客运线路，投入近百辆定制客运车。乘客可通过“交运伴你行”约车平台进行下单，也可以电话预约，就目前来看营收还可以，逐渐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定制客运，交运集团所属各汽车站还通过开展校车服务、托管教育、研学服务等教育服务产业，以及旅游大巴、直通车等方式，开发新业务，探索转型新模式。例如，通过站内服务向站外服务延伸的形式，先后开通了校园周末直通车、考试直通车、放假直通车，省去学生倒车的麻烦。
“这个服务其实往年一直有，但是下一步我们会把精力往这方面倾斜。”冯进国介绍，车站积极推进“一站多点”经营布局，在泰城东、西两面分别设立了小井汽车站和高铁汽车站两个“招呼站”，为泰城在东、西面居住的市民提供了出行便利。同时积极推进通勤班车、旅游包车等业务发展，全面发挥车辆运力，实现了车辆的最佳运用。
客运站的兴衰，是时代发展的一个缩影。时至今日，客运站的衰落，宣告着“等客上门”的时代已经结束，多元化、便捷化的出行方式正在兴起，“上门等客”的时代悄然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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