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20多年,房地产是我国赚钱最快、最容易的行业。全国大大小小有近10万家开发商,他们构成了中国最富裕的一个阶层。
但这群最富有的人群中,值得我们尊敬的并不多。因为在这个低技术、靠关系的行业中,他们中绝大多数的人唯一关心的问题是如何把杠杆玩到极致?
最终,高杠杆、高周转反噬了整个行业。10万开发商应声倒地,他们哀嚎地想把负债甩给社会,自己则带着几代人花不完钱一走了之。
转移资产、移民跑路、技术性离婚、破产保护的故事我们听得太多了,不禁令人怀疑有些人创业的动机就是为了跑路去国外享受生活。这10万开发商中还有负责任的企业家吗?
有,但不多。
许家印的老乡、河南人胡葆森算一位。
胡葆森是地产界的老前辈。1998年房地产萌发之时,他便筹建了中国第一个房企论坛——中城联盟。因为平时喜欢帮助遇到困难的小企业,因此他和万科的王石、万通的冯仑一起被人尊称为“中国地产界的三君子”。
但在房地产这个物欲横流、赌性泛滥的行业中,想当一辈子的君子实在太难了。
当下建业集团深陷的债务危机就是考验胡葆森能否守住晚节的关键时刻——看他到底是选交房还债,还是躺平耍赖。
重出江湖的胡葆森已经68岁了。现在的他每天都在忙一件事就是找关系借钱。每次踏入某个大佬办公室前,他都祈祷能有好的结果,对方多多多少少借点钱给他。
凭借多年在商界积累的好口碑,很多企业家见到胡葆森都要尊称他一声“大哥”。如今大哥落难了,曾受他关照的小弟应该帮忙才对。但小弟们也不宽裕,大哥走出办公室时常常空手而归。
有钱的时候“大哥你好”,没钱的时候“我也困难”。虽然胡葆森早已看透人心无常,但为了对得起几万名买了建业房子的业主,他必须挺下去,敲开下一间办公室的大门。
国庆刚过,受许家印事件的影响,胡葆森也被人传谣说已警方被控制。曾经的“小弟”俞敏洪看不下去了便邀请胡葆森来他的直播界露了个脸,向众人报个平安。
当年新东方曾遭华尔街恶意做空,股价跌到几分钱。胡葆森带着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前来救援,就问了俞敏洪一句话:“你到底造没造假?”
俞敏洪给了否定的答案,他还想解释点什么,但胡葆森表示不用了。第二天,中国企业家俱乐部开始在华尔街扫货,有多少新东方的抛盘,他们就买多少,硬是把新东方股价撑了起来。
这段颇具江湖义气的往事,为胡葆森赢得了“带头大哥”的美誉。这份情俞敏洪也一直记得,现在到了报恩的时候。
在俞敏洪的直播间,观众们才发现这位“带头大哥”,为了借钱还债已跑细了腿儿,一年间瘦了十几斤,头发全白了。
面对弹幕的质疑,胡葆森动情地说:“我知道很多家庭掏空了六个口袋买我们的房,却迟迟拿不到房子;很多供应商辛辛苦苦干活,也拿不到尾款;投资人买了我们的债券,不但没有利息,连本金也没了。这些我都知道......”
见有弹幕骂建业是“第二个恒大”。
胡葆森赌上了一生的信誉保证:“欠债还钱是我做人的底线。恒大的事儿可能发生在别的地方,但绝对不会发生在河南!我一定把房子交了,钱也还了!”
胡葆森很在乎河南商人的形象。他常说:“外地人总对我们河南商人有偏见,这也不全怪他们,我们有些人曾经确实干了一些不光彩的事儿。但从我做建业起就要给河南商人树个标杆,改变外地对河南的偏见。”
所以胡葆森赌上的不仅有他个人的信誉,还有所有河南商人的形象。毕竟许家印已给河南商人的形象抹了黑。
这两年,为了还债胡葆森几乎卖空了建业。
首先,他把河南建业开发的商业广场全转租给了王健林,拿到了7亿元的租金。
然后,又把他本人十分看中的两个文旅小镇卖给了国企。要知道这两个小镇即使在疫情期间也是赚钱的,更别说现在旅游如此火爆了。
最后,他又把股份转让给了国资,换取了最多贷款100亿的授信。
可以说,建业手里值点钱的项目全被卖掉了。但情况仍不容乐观,背着1286亿的负债和几万个没拿到房子的业主,手里的现金却只有37亿元——连发薪水都很难。
未来怎么办?胡葆森只说了六个字:
不躺平、不赖账。
这句话在许家印嘴里是句笑话,但在胡葆森嘴里却是一诺千金。
最后,希望他能守住晚节,挣回河南商人的脸面。
作者:江左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