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岛全媒体记者 张昌威
“朱梅楠是我们的致富带头人。现在,光靠无人机打药一项,我们家就年收入十五六万元。”胶州市胶西街道大行二村村民刘已菲说道。日前,青岛评选出10位“2022年青岛市返乡入乡创业带头人”,刘已菲口中的朱梅楠就是其中之一。
今年34岁的朱梅楠是土生土长的胶州人,2012年从青岛科技大学本科毕业后,朱梅楠去了北京,做了农业教授的科研助理,看到了全程机械化给农业带来的便利,2017年朱梅楠回到胶州,创办了公司,把研发生产农业植保无人机作为主导业务,发展至今,公司已为农民飞手群体带来增收累计1000多万元,部分飞手年收入超过10万元。
5月11日,记者来到胶州市胶西街道,采访朱梅楠和他带动的农民飞手增收致富的故事。
朱梅楠入村推广植保无人机(受访者供图)
起步|
不顾家人反对返乡创业,研发生产植保无人机
“回来做农业创业,家里边不支持的声音是很大的。”说起当年决定返乡创业时家人的态度,朱梅楠说,“前期,家里特别反对。家里人觉得,不应该去做农业,更不应该在农业领域创业。”当初跟着中国农业大学的教授工作,家里很支持,“家里人觉得那是在一个学术圈子里,做大学教授的助理,还挺风光的。”
虽然面对家人反对,创业中充满了未知数,而且农业在大家的认知中是高投入、低回报、缓回报的领域,但看到全程机械化给农业带来的便利,意识到这里面蕴含的机会,朱梅楠还是毅然决然地从北京回到胶州,成立了青岛一粒粟农业科技公司,做植保无人机的研发和生产。
“我们一共4个合伙人,其中一位此前七八年专门从事警用无人机和消防无人机研究,我和农业接触的深,想把无人机拓展到农业领域,我们就开始研发、生产植保无人机。”朱梅楠说,“我们既不是高材生,又缺乏资源支持,前期的市场反馈也不够好,真的很难。但好在村民的反馈非常好,推广现场村民都很开心,纷纷竖起大拇指。”
朱梅楠也在一直努力争取家人的支持,“我不断给家人讲我做的事,村民的积极反应,再加上他们看到自己家使用的效果很好,也觉得这事挺有意义的,特别是看到有乡村振兴支持政策,家里人也越来越支持。”
“那时候,全国对植保无人机这种新兴的农田管理工具很陌生,保有量只有1000余架。”2017年,公司开始研发、试飞、推广自有品牌的四旋翼植保无人机,是全国较早从事植保无人机研发的公司。
朱梅楠(右二)为甘肃陇南礼县城关镇甘沟村骨干飞手培训(受访者供图)
“当时,农民对植保无人机的作业效率、作业方式、作业效果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能理解。农民背着药桶打药一亩地需要用七八十升水,无人机1~1.5升药液打一亩地,这能达到效果吗?”朱梅楠耐心解释,“植保无人机的药液浓度高、颗粒化程度低,再加上无人机飞行过程中,风场把农作物叶面打开,让叶面正反两面受药,受药效果更好。”
那一年,朱梅楠开着车带着自有品牌的植保无人机,跑了很多地方去推广和试验,内蒙古、广西、吉林等地的农业种植大示范区都留下他们的足迹。“告诉他们,植保无人机打药行,效果好,效率也高,还省水。”
2018年,国家大力推广植保无人机,并出台了购买植保无人机的补贴政策,朱梅楠的植保无人机也获得了国家的认证补贴。“农民在购买农机具时,一个主要的影响因素,就是国家有没有这方面的补贴。国家补贴的支持力度非常大,对农民使用方向的引导非常强。这时候,我们再做推广,效果就很好。”
朱梅楠(右二)为甘肃陇南农民指导无人机使用(受访者供图)
壮大|
参加多个创新创业大赛,公司得以快速成长
到了2019年,随着植保无人机技术的成熟,公司的业务也开始往飞防植保服务转。公司一边做飞防服务,一边着手研发农业飞防平台,让农户购买的无人机干完自家活后可以为更多农户服务。
“我们参加了胶州市、青岛市、山东省农业农村厅、工业和信息化部和农业农村部等多个部门举办的创新创业比赛,一直带着农业飞防平台这个项目,一直在推广。” 2020年,朱梅楠带着农业飞防平台项目参加了山东省农业农村厅主办的创新创业大赛,获得初创组第一名。此后,代表山东省参加了农业农村部主办的创新创业大赛,取得了全国第十的成绩,获得了三等奖。
“得益于创新创新大赛的平台和窗口,我们的项目得到了很好的推广,更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听到很多专家和各个领域的意见,以及其他农业从业者的反馈,让我们得以不断提升。”这一年,公司由专精特新企业发展成了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
“我们慢慢组建起来的飞手群体也越来越大,承接的飞防业务也越来越多。”朱梅楠自豪地告诉记者,“2022年,我们公司的营收在500多万元。”
带动|
村民辞职做植保飞手,一年收入十五六万
公司业务向飞防植保服务转向后,朱梅楠感受到专业植保“飞手”的短缺。作为国家人社部认证的国家三级职业培训师,朱梅楠在向农民进行植保作业现场推广的同时,开始对有兴趣、有能力的农民进行植保无人机操作的培训。
叶永玉在地里操作植保无人机打药(受访者供图)
刘已菲的丈夫,39岁的叶永玉就是通过朱梅楠接触到的无人机植保作业。2019年,叶永玉还在一家公司上班。一次农业技术培训会上,刘已菲听到朱梅楠宣讲植保无人机打药,看到无人机打药省工省时,正好家里经营着农资店,想着还能通过这项服务挣到钱,就产生了兴趣。“当时,朱梅楠招募无人机飞手,工作时使用公司的无人机,每天给飞手五六百元。我心想,招募就能给到五六百,他得挣多少钱?”刘已菲说。
就这样,叶永玉辞去了单位的工作,回乡做起了植保无人机飞手。“我们从知道有无人机打药,到决定买一台无人机自己干,用了不到一个月。”
叶永玉在地里操作植保无人机打药(受访者供图)
“刚开始的时候,不会操作,感觉有点难,上手了,也就简单了。”叶永玉说。学会了无人机植保作业,考下了无人机飞行执照,活从哪来?“刚开始弄无人机时,活少,都是朱梅楠帮着给介绍活。慢慢的,农户认可了,除了朱梅楠给介绍的活,自己也找了不少活。不过到现在,一半以上的活还都是朱梅楠给介绍。一年到头,除了冬天地里没农活,几乎没有闲的时候。”叶永玉说。
干了四五年,叶永玉操作无人机已经很熟练了。一年里,叶永玉能作业3万多亩地。“通过无人机打药,收入在十五六万元,和之前在公司上班比,收入翻倍。”叶永玉做无人机飞手后,通过无人机打药服务,还带动了自家农资店的销售。
叶永玉在地里操作植保无人机打药(受访者供图)
创新|
搭建“打药平台”,解决小地块植保难题
叶永玉说的“介绍活”就是通过朱梅楠建的无人机植保服务平台接单。
“目前,全国的植保无人机保有量在10万架以上,增长非常迅速。大家的无人机除了干自己的活外,大部分时间处于闲置状态。” 朱梅楠说。一边是无人机的闲置,另一边却是小地块因植保收入太低,无法享用无人机植保的好处。“无人机适用成方连片的地块作业,一架无人机一个架次飞10分钟,就能飞十多亩地。如果去给十亩地作业,飞手带着无人机到现场,喷撒前的准备工作就要花费一个小时,但飞10分钟就结束了,而十亩地只有六七十元的收入,对飞手来说不太划算。”
叶永玉在地里操作植保无人机打药(受访者供图)
为解决这个矛盾,也为了解决飞手和农户间供需信息不通畅问题,朱梅楠研发了无人机植保服务平台。“像滴滴打车一样,农户需要无人机打药了,就在微信小程序上呼叫无人机,把相应的订单填好后,飞手就可以在小程序上承接订单了。”朱梅楠说,“微信小程序得到大范围的推广和应用后,每个小地块的农户都可以在微信小程序上下单,虽然一块5亩的地不值当飞手跑一趟,但多位农户家的地加起来可能达到几十亩,飞手去一趟,挨着去转一圈,就合适了。”
“如果使用人工打药,一个工人一天最多能干10多亩至20多亩地的活,一架无人机一天作业的面积在700-800亩,效率高、地块整的话,可以达到1000亩左右。”朱梅楠说,“目前,给成方连片的小麦打药,收费五六元一亩。2017年的时候,一亩在15元左右。”
有了无人机植保服务平台后,一批像叶永玉这样的植保无人机飞手受益。“农民也受益,两亩地有的老人得背着药桶打药两三个小时,用无人机打药才20块钱。”刘已菲说。说是小地块不好干,不忙的时候,叶永玉顺道也干一亩两亩的活。
“这些年为农民飞手群体带来的增收累计1000多万元,部分飞手的年收入在10万元以上。”朱梅楠说,“对于农业节水、节约劳动力方面,带来的变化也非常大。”
至今,200余名飞手已在朱梅楠的无人机植保服务平台上为8000多户的400余万亩土地带去了飞防服务,公司因此获得了国家首批统防统治星级服务组织认定。
头雁|
既要带动增收,更要把经验传递下去
2021年,朱梅楠被农业农村部乡村产业发展司认定为第五批全国农村创业创新优秀带头人。日前又获评“2022年青岛市返乡入乡创业带头人”。
谈及对返乡入乡创业带头人的理解,朱梅楠说,“首先是带动农民增收创收,其次是把我们在农业创业路上积累的技能和经验,传递给更多的农业从业者。”
2022年和今年,除了保持原有业务外,其他时间,朱梅楠都在给其他的农业从业者做推广和培训。除了针对农民飞手的技能性培训,还与青岛农业大学、青岛市创业者协会一起,做农业创业方面的培训。
“从一个微型企业到小型企业,从一个专精特新企业到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一路走来,我们还是有一些经验可以去交流的。”朱梅楠说,“去年开始,我们把自己的经验,向更多的农业从业者推广。目前,我们在帮很多农业企业申报高新技术企业。通过科技含量的加持,提升企业品牌价值,帮助他们做市场推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