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人类对自身再生产的认识还需要提升——2100年，非洲人口是中国的5倍

【作者简介】陈剑：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特约研究员、中国县域经济发展大会组委会执行主任兼秘书长、中国民营经济50人谈成员、健康中国50人论坛执行主任、（雁栖湖）健康发展论坛执行主任、中国人口学者

2023年4月22日晚，三里屯CHAO，笔者参与了法国大使馆举办的有中法两国四位学者出席的思想之夜圆桌视频讨论：人类是增长还是消亡？历史视角下的前景预测。

从一个历史长过程看人口，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话题。20世纪下半叶，全球为人口增长所困扰。联合国为此成立人口基金，意在对全球人口进行调控；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中国采取了严格的计划生育政策，并一直推行了半个多世纪。

历史走到了今天，不过半个世纪，全球人口发展呈现新的变数。包括中国在内的一些新兴工业化国家，妇女的生育水平已经下降远低于更替水平。2023年，全球生育水平也正向更替水平逼近。这样的人口变动情景，是过去半个世纪前难以想象的。如果这种变化再持续80年，到本世纪末，世界人口又会面临怎样的情形；全球各大洲人口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如果再过200年，甚至1千年？又会呈现怎样的图案？

一、世界人口增长

1987年7月11日，地球人口突破了50亿大关。1979年成为联大附属机构的联合国人口基金（United Nations Population Fund；UNFPA）倡议在这一天举行“世界50亿人口日”活动。并向各国国家元首赠送了纪录和显示世界人口数字变化的人口钟，以不断提醒各国政府对人口问题加以注意和重视。

笔者在这一天，参加了中国政府在北京中山公园举办的纪念活动。18军的老战士、国家计生委副主任吴景春出席了当天的活动。那天活动场景至今历历在目。联合国人口基金在全球举办这一活动，意在提醒世界，人口快速增长势头猛烈。但短短36年过去了，全球人口已经发生巨大变动，超出人们想象。

从人类历史的长河中观察，人类真正“革命性”的变化当属工业革命以后发轫于西方国家的人口变迁，这种变迁完全改变了人类漫长历史中人口处在高出生率、高死亡率水平上的“高位波动平衡”状态，第一次迈向了低出生率、低死亡率水平上的“低位波动平衡”。

旧石器时代，世界人口翻一番要3万年之久； 公元初，世界人口翻一番缩短到1000年；而到了15世纪中期，世界人口翻一番则缩短为15年。1830年，世界人口达到第一个10亿；1930年突破20亿；1960年达到30亿；1975年达到40亿；1987年达到50亿；1997年达到60亿。世界人口每增长10亿人，所需的时间分别缩短为100年；30年；15年；12年；10年。

如果人们仅仅考察这一时间段，世界人口的列车正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向前飞奔。但如果再考察下一个百年，或许会得出完全不同的结论。

对全球妇女生育水平进行分析，可以感受到这种变化。

二、全球生育水平持续下降

在全球人口迅速增长同时，全球妇女生育水平却在持续下降。

1960年，全球人口达到30亿，此时，妇女生育水平为4.7 。其中，非洲6.7，拉美5.8，亚洲5.2，大洋洲4.1，北美3.6，欧洲2.6。

1980年，全球妇女生育水平为3.7，较之20年前少生育了一个孩子。其中，非洲6.6（几乎没有下降），拉美4.2，亚洲3.9，大洋洲2.6，欧洲1.9，北美1.8。

2000年，全球妇女生育水平为2.7，较之20年前又少生育了一个孩子。其中，非洲5.2（少生了1.4个孩子），拉美2.6，亚洲2.6，大洋洲2.5，北美2，欧洲1.4。

2020年，世界平均2.35，较之20年前少生育了0.35个孩子。其中，非洲4.4（少生了0.8个孩子），亚洲2，大洋洲2.2，拉美1.9，北美1.6，欧洲1.5。

2022年，世界平均2.3，非洲4.2，大洋洲2.1，亚洲1.9，拉美1.8，北美1.6，欧洲1.5。

62年间，全球妇女生育水平从4.7下降到2.3 ，已接近更替水平。目前，除非洲外，其他各洲都低于或等于更替水平。其中，非洲从6.7下降到4.2 。

联合国193个会员国，有97个总和生育率降到了2.1以下，有近40个国家降到了1.5以下。能生的国家集中在非洲。

按照目前态势，全球妇女生育水平大致会在2030年下降到2.1 。低于更替水平。2035年左右下降到2.0 。到本世纪末，全球人口达到百亿后有望进入负增长。

2022年，全球生育水平最高的前十位国家全属于非洲。最高的尼日尔，生育水平高达6.89 。

影响非洲生育水平的主要因素是贫困、疾病、较高的婴儿死亡率和低的受教育水平。高死亡率需要高生育率维持平衡。因而，降低非洲妇女生育水平，重在推进整个非洲的经济发展，提高妇女的教育水平、提升优质的饮用水供应等一系列影响生育的基础设施建设。

三、各大洲人口比重将发生重大变化

虽然60多年来，非洲生育水平也在下降，且下降幅度较大。但在未来一个较长时间里，至少半个世纪，非洲妇女生育水平仍高于更替水平。这意味着，未来半个世纪，在其他各洲生育水平低于更替水平的情况下，非洲人口占全球人口比重将持续升高。中国、欧洲人口规模进一步缩小。

以非洲人口和中国人口对比，可以看出未来非洲人口在全球影响。

1950年中国人口为5.44亿，非洲人口为2.28亿，中国人口相当于非洲人口的2.4倍；到了2022年，非洲人口与中国人口持平并最终超过中国人口。到2050年，中国人口将下降到13.13亿，非洲人口将上升到24.85亿，非洲人口相当于中国人口的1.9倍；到到本世纪末，2100年，中国人口将下降到不足8亿，非洲人口将上升到40亿，非洲人口是中国人口的5倍以上，占全球人口40%以上。

到了2100年，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依次是：第一名，印度11亿；第二名，非洲尼日尼亚7.9亿人（目前人口1.96亿）；第三名，中国7.2亿人；第四名，美国3.4亿；第五名，巴基斯坦2.5亿。

四、中国进入全球生育水平最低的国家行列

联合国《2022年世界人口展望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大陆在全球生育率低最低的国家中位居第五（TFR：1.175），第一名是韩国（TFR：0.874）。上个世纪70年代初，中国大陆生育水平超过6 。62年时间，生育水平下降幅度如此之大，难以想象，从大中国地区分析，2022年香港0.756，澳门1.109，台湾1.132 。中国大陆的生育水平高于港澳台。新加坡是华人比重高的国家，2022年新加坡生育水平（1.035），也高于中国大陆。

从上个世纪70年代初起， 中国大陆开始推行计划生育，至今已经有53年。虽然生育政策内容在不同时段有所不同，但从1979年至2015年，至少36时间是以严格控制一对夫妇只生育一个孩子后过渡到允许独女户生二胎政策。而港澳台和新加坡并没有推行类似中国大陆的严格的生育政策，但他们妇女生育水平比中国大陆还要低。从全球的情况看，凡是中华文化圈的国家和地区，生育水平都几乎进入全球最低的行列。韩国是这样，日本也如此。马来西亚的华人，生育水平也都达到了很低的水平。这些国家也都没有实行类似中国的计划生育。

人们或许会提出疑问，如果不实行计划生育，中国大陆妇女生育水平今天又会达到怎样的水平？计划生育对中国生育水平下降到底有怎样作用呢？

五、印度将在本世纪中期实现负增长

联合国人口基金会发布的《2023世界人口状况报告》的人口估计值显示，到2023年年中，印度的人口约为14.286亿，而中国为14.257亿，印度人口将比中国超出290万。

尽管印度和中国的人口总数占据全球人口的三分之一以上，但长期来看，这两个亚洲大国的人口增长速度在放缓。印度政府公布的数据显示，自2011年以来，印度人口十年内的年均增长率为1.2% ，而此前的十年则为1.7% 。

根据印度全国第五次家庭调查报告（2019-2021）的数据， 印度总和生育率已经降至2.0。

印度自1947年独立以来，已经增加了超过10亿人口。在低于更替水平情况下，由于人口增长的强大惯性，印度人口还会继续增长35至40年，但增长势头会愈益减弱。预计在本世纪中期2060年左右，印度人口达到16亿峰值后开始下降。

联合国预测的2050年中国和印度人口。

六、2200年全球人口

此时，由于全球妇女生育水平低于更替水平，2200年，全球人口下降到不足50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