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宋新澳
编辑 | 王晗玉
封面来源 | 视觉中国
剥离金融、解决历史债务、ST“摘帽”······随着易主后的财报发布，奥马电器一系列麻烦终于尘埃落定。今年3月，奥马电器公布TCL家电入主后第一个完整财年的年报，公司债务危机出清，盈利大幅改善，归母净利润同比涨超630%。不过大涨的业绩并未刺激奥马电器股价上涨，反而是与利润背道而驰的营收等财务指标，引发了新一轮猜测与质疑。此前伴随金融政策收紧，正在互联网金融领域大展拳脚的奥马电器到2018年开始亏损，其后三年合计亏损近30亿元。在此期间，TCL家电通过司法拍卖、集中竞价、大宗交易等“野蛮人”手段数次增持，直至2021年5月成为控股股东。按照市场预期，下一步，TCL家电或将进入奥马电器，借此实现上市。主业经营稳健、债务危机化解，奥马电器就能从此翻身吗？可惜，现实给“救活”奥马的TCL创始人李东生泼了盆冷水，清理完“历史包袱”后，这名实控人能做的可能不多了。
业绩扭亏、ST“摘帽”纷至沓来的质疑声将奥马电器推上风口浪尖。3月底，深交所向奥马电器发布针对2022年年报的问询函，要求奥马电器说明扣非前后净利润大幅增长，而营业收入和经营性现金流明显下滑等事项的原因。奥马电器财报显示，2022年，公司营收78.43亿元，同比下降22.52%；归母净利润4.24亿元，同比增长630.18%；扣非归母净利润4.26亿元，同比增长517.42%。踩着深交所要求回应的最后期限，4月5日晚，奥马电器发布回复公告。在回复中，对于扣非前后净利润大幅增长，奥马电器给出了两个主要原因：完成金融科技板块全部资产处置，相关经营风险及债务危机全部化解；2022年公司主业经营稳健。收入方面出现下滑，则是因2022年海外通货膨胀、零售库存等，导致全球冰箱冷柜行业需求相对疲弱。此前，受金融业务拖累，奥马电器曾在一年内亏损超过19亿元。据奥马电器2018年财报，公司金融业务风险集中爆发，出现部分助贷业务逾期；商业保理业务、助贷业务、车贷业务等部分应收账款预计无法收回等问题。上述因素导致奥马电器2018年亏损19.03亿元。对于让公司陷入泥潭的这项“副业”，奥马电器曾尝试自救。此前，为解决危机，奥马电器以11.27亿元出售了奥马冰箱49%股权；又以低价出售持续亏损、拖累上市公司的互联网金融子公司。但化解危机更强的推力，来自奥马电器新任话事者TCL家电。2021年4月9日，TCL家电两位管理层成功进驻奥马电器董事会。5天后，奥马电器公告，董事审议通过关于公司聚焦冰箱主业发展的议案，拟终止经营并处置全部金融科技业务板块。自此之后，TCL家电一边加快奥马电器资产处置，一边继续股份收购动作，至2022年9月，主动兜底奥马电器金融业务约3亿元的历史隐性债务，摘下ST的帽子；在2022年末，与一致行动人共同对奥马电器持股50.18%。扫除危机，留下一家业务结构清晰的家电上市公司，李东生的下一步盘算呼之欲出。目前李东生控制的TCL有在港股上市的TCL电子，主营电视和手机业务；有在A股上市的TCL科技，主营面板、新能源材料和电子产品分销业务，以及主营新能源光伏产业的TCL中环。而包揽了冰箱等白电业务的TCL家电，至今仍未上市。鉴于近年资本市场对家电业务的态度，“借壳”成为家电企业上市的捷径。家电分析师刘步尘告诉36氪，冰箱、空调、洗衣机等目前不被认为是具备高盈利能力的业务板块，所以TCL家电独立上市几乎不可能。“TCL之所以收购奥马电器，就在于未来借壳，把TCL家电装进上市公司。”不过刘步尘分析，一旦帮助奥马电器剥离金融业务，TCL能做的事情就不多了。“奥马冰箱在TCL体系里具有较大独立性。预计TCL对奥马电器的下一次‘大手术’，是借奥马的壳将TCL家电变成上市公司，然后‘奥马’以产品品牌存在。”
“弱弱联合”难超车奥马电器回归冰箱主业后，TCL的发挥空间不大——市场做出这一判断的基础在于，国内白电竞争格局相对稳定，目前海尔、美的、格力占据主要份额，无论是彩电起家的TCL，还是“贴牌代工”的奥马，都很难遇到弯道超车的时机。具体到冰箱市场，根据奥维罗盘数据，2022年全年海尔品牌冰箱销量在线上线下均稳居第一，占比均在30%以上。线上市场，美的13.83%排在第二位，容声10.84%排在第三位；在线下，容声则以13.48%排在第二，美的以12.88%排在第三。刘步尘曾提到，TCL白电产品并无特别亮点，技术也并不领先。资深产业观察家梁振鹏也对36氪指出，TCL家电与奥马电器属于“弱弱联合”，难以对行业格局造成太大的影响。此外在出口市场，奥马电器ODM这种贴牌代工形式与中国企业的国际化发展也背道而驰。梁振鹏认为，自主品牌出口才能在海外建立属于自身的销售渠道，产生品牌溢价力，让消费者拥有忠诚度。无论是内销还是出口，与海尔、海信等冰箱企业相比，奥马冰箱的销售均价明显较低，且以低端产品为主。尽管财报显示2022年奥马电器高端、中高端产品销量占比正在提升，但从研发费用看，2022年公司研发费用从上一年的3.57亿元下降至3.22亿元，同比下降9.88%。而在TCL家电入主后，二者冰箱业务又面临新的问题。梁振鹏表示，TCL与奥马在同一公司旗下存在同业竞争，两个品牌难以协调平衡。在年报中，奥马电器也承认这一点。其称，公司控股股东TCL家电的控股股东TCL实业控制的其他企业，存在冰箱等产品的生产及销售业务，因此与上市公司存在潜在同业竞争。对此，TCL家电承诺将在其成为奥马电器控股股东之日起5年内，按照上市公司及其全体股东利益最大化的原则，采取法律法规允许的方式，妥善解决潜在同业竞争问题。但在梁振鹏看来，两个品牌目前仍没有明确的品牌区隔和划分，这会造成冰箱业务内耗。而在控制权上，TCL家电能否拿回奥马冰箱全部股权再次成为关注焦点。此前为应对危机，奥马电器曾出售奥马冰箱49%股权。而奥马冰箱一直被视为奥马电器的优质资产。2022年，奥马冰箱营收78.43亿元，净利润10.09亿元。根据持股51%计算，奥马冰箱2022年为奥马电器贡献的收入约为40亿元，净利润约为5.15亿元。今年3月，奥马电器发布公告称，拟行使回购奥马冰箱49%的股权。同时其表示，奥马冰箱少数股东的转让意愿、回购目标股权的价格等关键回购条件均尚未确定，因此本次回购尚存在重大不确定性。彼时TCL家电刚取得奥马电器控股地位的阶段，刘步尘就曾提到，后续如何获得奥马冰箱实控权，亦考验TCL的智慧。而即便TCL未来取得奥马冰箱全部股权，面对出口下行、产业格局难破局的外部市场环境，以及整个白电市场难以撼动的格局，这些才是这个“弱弱联合”的组合更大的考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