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飞机靠“抢”，快递公司正成为波音新晋大客户
界面新闻记者 | 薛冰冰
界面新闻编辑 | 唐俊
顺丰航空宣布机队突破80架，邮政航空引进首架波音777货机，圆通航空第10架757货机也已入列。随着疫情影响消散，2023年以来快递公司的空中较量愈发激烈，自有货机规模也在不断扩大。
截至目前，顺丰航空、中国邮政航空、圆通航空、京东航空等“快递系”航司合计拥有全货机130架左右，它们所购置的货机清一色为波音飞机。在全球市场，波音也处于绝对主导地位，全世界90%航空货运运力由波音货机提供。
波音已然是这场角逐中的大赢家，但聚焦到中国货运航空市场，波音仍有不少需要突破的地方。
波音货机，未必购自波音
中国邮政是最早入局航空货运的快递公司。中国邮政航空于1996年11月成立，到2008年时已拥有15架货机。邮政航空相关负责人告诉界面新闻，到目前为止，邮航全货机数量已增长至30余架，但没有明确透露是三十几架，因为有些飞机已经买下但尚未投产。
邮政航空一枝独秀数十年后，2009年顺丰航空应势而生，其全货机规模的扩张可谓“一骑绝尘”。自开航以来，顺丰航空以平均每年6架的速度扩充运力，当前已投运的全货机共计81架。圆通货运航空、京东航空作为后起之秀，全货机数量分别为13架和4架。
从机型构成来看，国内快递公司拥有的波音全货机基本实现从标准窄体机、中型宽体机再到大型宽体机的全覆盖，可分别匹配国内、周边国家、洲际航线需求。
波音民机集团大中华区市场营销部总经理蒋耘向界面新闻概括称，中国的快递航空公司主要运营的是标准机身及中型宽体改装货机，部分快递航司如顺丰航、邮航，也运营着大型原装货机。
据界面新闻梳理，货机数量最多的顺丰航空，机型种类也最丰富，包括B737、B747、B757和B767四种。邮政航空和圆通航空均有三种机型，其中邮政航空是四家中唯一拥有B777货机的公司。货机数量最少的京东航空机型种类较为单一，目前仅运营B737货机。（注：B737、B757为标准窄体机；B767为中型宽体机；B747、B777为大型宽体机）
目前市面上的波音货机可分为三类，波音原装货机、波音改装货机及第三方公司改装的波音货机。波音官网显示，波音原装货机包括B777、B747和B767，波音改装货机则涵盖B737和B767，而目前市场上流通的B757和部分B737货机则由第三方公司改装而成。
界面新闻统计发现，国内快递公司所拥有的货机中，70%都是从波音公司以外的渠道购入，直接向波音购买的原装货机及波音改装货机仅占30%。
机源有限，买飞机要靠“抢”
选择原装货机还是改装货机，国内快递公司给出的答案几乎一致——更青睐于改装货机。波音民机集团大中华区市场营销部总经理蒋耘认为，从快递航空公司的运营特点来看，改装货机在业载、航程能力、成本、交付时间等方面，更适合他们的业务需求。
购置成本和交付时间是航司们的首要考虑因素。山东太古飞机工程有限公司董事郭鸿生曾撰文提到，退役飞机根据残值价格不同，通常为原机成本的1/10至1/5左右，改装后的全货机获得成本约为新货机成本的1/5至1/3。这样一来，航司就能用较低成本获得相同业载能力的货机从事货运业务。
据业内媒体，顺丰等快递公司大多从航空公司采购退役客机，再改装成全货机使用，价格在几千万到一个多亿元不等。顺丰航空接受界面新闻采访时也谈到，其购机渠道与货运航空行业惯例一致，主要通过租赁公司、航司购买，2017年还通过网络拍卖的形式“网购”了首架B747全货机。“在机源选择上，我们会结合自身运行发展的需要，综合飞机的适航条件、性能、经济性等因素全面评估。因波音主要销售全新飞机，目前暂不涉及向波音直接购买。”
从交付时间上看，改装的全货机也更具优势。改装一架全货机通常只要3到6个月，航司可以实现快速接收与投运。而全新货机从订购、制造到交付至少花费一两年的时间。此外，原装货机更适合运输重型货物，快递公司更关注舱内空间和容积，而不是载重量，改装货机足以满足要求。
但是改装货机也面临一个棘手难题——机源紧缺。由于很难找到合适的机源进行改装，货运航司买飞机甚至要靠“抢”。2022年底圆通航空在其视频号中透露，目前绝大多数货机是由客机改造而来，但市面上适合改造的客机比例还不到10%，这就导致几家物流公司常常想买同一架飞机。
改装机源之所以紧缺，和对应型号飞机的供给量有很大关系。某机务公司一名放行工程师告诉界面新闻，波音不生产原装的窄体货机，其原装货机只有中型和大型货机。因此，窄体货机主要依靠客改货改装获得。
第三方公司改装的波音窄体机主要包括B737-300/400、B757-200，前者已停产20余年，后者也在2005年停产。波音自身改装的货机主要是B767-300和B737-800，但多数737-800仍在载客运营，包括三大航、海航、河北航、深航、厦航等十余家中国航司。
不过可以预见，随着航空公司不断引进新飞机、淘汰老旧机型，未来几年会有越来越多的波音B737-800客机退出运营，改装机源也将有所增加。
为了提前锁定货机资源，已有快递公司提早谋划布局。今年2月11日，中国邮政与厦门航空签署了9架飞机购买协议，以进一步扩大邮政航空机队规模。多年来厦航都是全波音机队，且B737-800客机占比很高，去年底才开始逐步引进空客飞机。巧合的是，2022年11月厦航9架波音B737-800退出运营，中国邮政向厦航购买的9架飞机或许正是这批退役客机。
让快递公司成为真正的大客户
无论是第三方改装还是波音自身改装的货机，归根结底，这些飞机最初都由波音公司生产制造。剔除第三方改装货机之外，波音原装货机和改装货机已在国内开辟出一定的市场。
界面新闻从波音了解到，近年来，邮政航空、国货航、中货航、南货航接收了波音的原装货机，天津货航、邮政航空、龙浩航空、京东航空、中州航空、顺丰航空接收了波音的改装货机。
虽然中国市场的客户众多，但是从体量上来看，和波音货机真正的大客户相比还存在较大差距。公开数据显示，FedEx已拥有波音货机355架，还有33架尚待接收；UPS拥有波音货机238架，另有28架待接收；DHL有124架波音货机，29架待接收。
国内货运航司机队规模偏小，也意味着未来的发展空间和潜力巨大。波音方面预计，到2041年中国航空货运全货机将会达到820架，其中有720架是在未来20年里新交付的全货机，且相当部分将归于快递航司。“在中国电子商务和快递货运继续快速发展的背景下，我们相信中国的快递航司有着非常良好的发展前景，未来将有望成为世界级的航空货运承运人。” 蒋耘表示。
界面新闻从顺丰航空获悉，近年来，顺丰航空已加大宽体全货机的引进力度。自2016年以来，顺丰航空宽体机数量持续增长，目前占比接近三成。2023年内，顺丰航空还将陆续投运多架宽体机，进一步优化机队结构，加快国际航线的开发布局。
目前，波音在中国有多条改装线。波音表示，一直与国内快递航空公司保持密切沟通，希望其在华的技术、航材、培训等综合支持，可以向包括快递系航司在内的所有客户提供全面的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