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金报记者 南深
A股上市公司又要新增一个细分行业？名叫“实验室建设”。
近日，广州泛美实验室系统科技股份有限公司IPO并在创业板挂牌获深交所受理，保荐机构是华英证券。单从名字上看，泛美实验似乎是一家高科技公司，但实际上只是一个“系统集成商”，服务对象是科研院所、高校、医院等，帮这些机构建设实验室。公司招股书列出的标杆项目如“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异地新建项目实验综合楼”等，甚至只是装修工程。
与工程建设公司的商业模式类似，公司需要大量垫款，但收款却比较困难，因而报告期内（2020年到2022年）公司营收和净利复合增速虽双双超过了20%，但应收账款高企，一度占到营收的54%，经营性现金流净额却从6869万元降到4377万元，再降到597万元，基本是项目越多垫款越多的态势。不过，泛美实验人数却不算多，报告期始终未超200人，因为大量施工劳务外包。
泛美实验在2016年11月曾有挂牌新三板的经历，但不知为何仅一年出头就草草摘牌。此次公司拟募集资金4.04亿元，投向三个项目及补充流动资金。不过罕见的是，公司拟投入1.41亿元的最大募投项目“实验室配套产品产业化建设项目”，实施主体是全资子公司泛钜实验，而泛钜实验目前竟处于资不抵债状态，总资产为1.03亿元，净资产为-169万元。
实验室建设公司冲上市材料大量外采施工大量外包
据招股书，泛美实验是一家“专业的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商”，“致力于为生命科学领域的各类用户从事研究开发、检验检测、科学教育等活动提供安全、精准、智能的实验室运行环境，主营业务为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的研发、设计、实施和运维服务”。报告期内，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业务是公司的核心，集成业务收入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例分别为 91.21%、95.3%和 97.44%。
公司主要通过招投标的方式获取订单，辅以商务谈判的方式。在获取项目后，公司设计部门根据招投标要求和客户具体要求开展项目设计工作。之后成立项目部，项目部按已批准的实施方案，组织人力、设备和材料进场，对项目全过程进行管理和把控，项目实施中部分环节进行施工分包。项目实施完成后，公司申请项目验收或办理移交手续，最后对项目进行竣工结算和维保服务。
公司生产所需主要原材料为围蔽系统、洁净系统、通风系统、电气系统、给排水系统、供气系统和控制系统等子系统材料设备，以及实验室家具、实验室仪器等实验室配套设备，上游原材料市场供应充足，公司主要根据项目的具体需求，选择原材料供应商。除此之外，公司大量施工外包，需要采购外包服务，分为劳务分包和专业分包。
报告期内，公司主要原材料采购金额分别为1.67亿元、2.45亿元和2.47亿元，而公司各期的直接材料成本分别为1.82亿、2.04亿和2.69亿元，也就是说公司开展经营所需要的材料绝大部分是外采。
实际上，施工方面也是类似，报告期内公司营业成本中的直接人工成本分别只有662万、648万和1125万元，直接人工占主营业务成本比例分别为2.58%、2.18%和2.82%，主要系公司项目实施人员薪酬。为此，报告期内公司的员工总人数并不多，始终未超过200人，分别是147人、174人和196人，而其中偏项目实施的“项目管理与支持人员”占比约一半，即便到2022年也仅为107人。
项目实施人员少的原因是，公司将大量的劳务分包。招股书称其为“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业务中技术含量低，人工需求量大的简单劳务作业”。报告期内，公司劳务分包金额分别为5767.95万元、7770.73万元和7737.7万元，是公司直接人工成本的6到10倍。“劳务分包”之外还有“专业分包”，招股书介绍其“为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业务中的辅助性配套工程，主要包括普通装饰装修工程、消防工程等”。报告期内，公司专业分包金额为 1167.04万元、930.12万元和1187.81万元。
而中国基金报记者注意到，公司在招股书中列出的多个标杆项目，实际上都是装修类工程，如“广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异地新建项目实验综合楼装饰装修工程”、“深圳湾实验室过渡 场地二期装修工程（一标段）”。其中，深圳湾实验室是公司2021年的第一大客户，贡献了8085万元营业收入，占当年营收的约21%。
客户集中度高、变动快市场占有率1%出头
公司的营收均由一个个项目贡献，因而客户集中度较高，且报告期内主要客户变动非常大。
报告期内，公司前五名客户收入合计分别为2.12亿元、2.36亿元和3.09亿元，占当期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62.19%、59.80%和58.75%。前五大客户名单来看，基本没有每年固定的客户，除了2020年的第二大客户“深圳先进电子材料国际创新研究院”在2022年继续成为第三大客户外，其他主要客户一直在换。
公司报告期内主要为深圳湾实验室、深圳先进电子材料国际创新研究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院等科研院所，中山大学、海南医学院、西安交通大学等高等院校，深圳市医疗器械检测和生物医药安全评价中心、深圳市疾控中心等企事业单位提供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的集成、运维服务。
招股书解释称，公司承建的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项目，对于客户来说属于固定资产投资，通常具有投资金额较大、使用期限较长、短期内复购率较低等特点，故而导致公司在单个会计年度内客户相对集中，且不同会计年度主要客户变动较大。公司提醒，实验室项目发包方普遍采用招投标的方式进行发包，项目实施企业参与投标是否中标存在不确定性，某个大型项目的未能中标，亦会导致公司经营业绩存在波动的风险。
目前，国内实验室建设行业的市场化程度较高，竞争较为激烈，从业主体较多，行业内主要公司包括武汉科贝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上海沪试实验室器材股份有限公司、北京戴纳实验科技有限公司、上海瀚广科技（集团）有限公司等。
根据招股书的说法，公司目前“已发展成为国内初具规模的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商之一”。招股书援引弗若斯特沙利文咨询公司出具的《中国实验室建设行业市场研究报告》（2023 年4月），2020至2022年度，实验室建设行业市场规模分别为281亿元、351.2亿元和432.6 亿元，而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分别为1.21%、1.13%和1.22%。
垫资多、回款难营收净利和现金流趋势背离
不难发现，泛美实验虽然客户是偏科技型的科研院所、高校、医院等，但与传统施工总包企业的商业模式本质上并无二致，这也导致公司垫款多、回款难，出现营业收入和净利润有一定增速但经营性净现金流却持续下降的情况。
报告期内，公司的营业收入分别为3.41亿元、3.95亿元和5.27亿元，最近三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4.29%；公司的净利润分别为3820.81万元、4607.71万元和5951.2万元，最近三年的年均复合增长率为24.80%。报告期内，公司的营业收入和净利润均呈现较好的增长趋势。
不过，公司的经营性现金流变动趋势却跟营收和净利润变动趋势出现显著的背离。报告期内，公司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6869.76万元、4377.66万元和597.3万元，逐年快速下降甚至往负数发展。
实际上，从“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开始，其现金流已经开始恶化。2022年在营收增长1.32亿元的情况下，公司“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却从4.39亿跌至4.21亿元，反而少了近两千万。相反，“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却从3.27亿元增加到3.6亿元，两头挤压公司的经营性现金流净额骤降也就不足为奇。
而背后的原因则是垫款多、回款难。
公司称，其从事的实验室环境控制系统集成业务具有资金密集型特性，在前期项目招标、合同签署履约、原材料采购、施工分包等多个环节均需要大量资金，而项目进度款、竣工结算款等回收时间相对较长。近年来，随着公司业务的快速发展，承接的项目在规模和金额上不断增加，使得公司需要垫付的资金额不断增加。
体现在报表上，公司有大量应收账款且逐年增加，报告期各期末其应收账款分别为1.85亿、1.9亿、2.39亿元，占各期营业收入的比重分别为54%、48%、45%。
如果算上合同资产（已向客户转让商品或服务而有权收取对价的权利作为合同资产列示），公司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含重分类至其他非流动资产部分）账面余额分别为2.38亿元、2.47亿元和3.19亿元，呈快速增长趋势。报告期各期末，公司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账面余额占营业收入的比重为69.79%、62.5%、60.5%，非常之高。
公司称，其客户主要系政府部门及事业单位，其项目建设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财政拨款等国有资金，受多个因素的影响，导致公司各报告期末应收账款及合同资产金额较高。
募投项目实施主体资不抵债曾在新三板短暂挂牌
公司本次发行前总股本为 5939.48万股，公司控股股东为一家有限合伙企业广州泛钰，持有公司2845.53万股，占公司股本总额的47.91%。魏志刚通过广州泛钰间接控制公司47.91%的股份及表决权，报告期内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系公司实际控制人。
本次公司拟公开发行不超过1979.82万股，不低于本次发行后公司总股本的25%。公司计划募资4.04亿元，募集资金将用于实验室配套产品产业化建设项目、研发中心建设项目、营销及服务网络建设项目及补充流动资金，分别使用1.41亿、1.08亿、5460万和1亿元。
中国基金报记者注意到，本次最大募投项目“实验室配套产品产业化建设项目”的实施主体是公司全资子公司泛钜实验，而其居然是一家资不抵债的公司。招股书披露的财务数据显示，泛钜实验截至2022年末的总资产是10263.25万元，净资是-169.14万元，2022年度泛钜实验没有营业收入，净利润则是-21.95万元。
实际上，早在2019年泛钜实验就办理了“建设实验室配套生产研发制造基地”项目备案，并于2022 年12月办理延期，而本次募投的“实验室配套产品产业化建设项目”为“建设实验室配套生产研发制造基地”项目的一部分。招股书显示，泛钜实验在2023年5月也就是本次申报IPO前两个月，才取得《韶关市生态环境环境局关于实验室配套生产研发制造基地项目环境影响报告表审批意见的函》（韶环审（2023）38 号）。
值得一提的是，公司曾有短暂挂牌新三板的经历，但草草收场。
2016年11月28日，公司在全国股转系统信息披露平台公告了《关于股票挂牌并采用协议转让方式的提示性公告》，公司股票自2016年11月29日起在全国股转系统挂牌并公开转让。但2017年12月4日，公司向全国中小企业股份转让系统有限责任公司报送终止挂牌的申请材料，公司股票自2017年12月19日起终止在全国股转系统挂牌。
编辑：乔伊
审核：许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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