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骆轶琪 广州报道
今年初国务院发布的《数字中国建设整体布局规划》中，针对推动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筑牢可信可控的数字安全屏障、构建技术标准体系等方面都提出了具体目标要求。
这意味着在推进数字经济发展进程中，无论软件硬件都正有旺盛的需求涌现，其核心底座之一就是操作系统。
此前几十年，在海外市场已经形成微软依靠Wintel+软件付费模式，谷歌依靠安卓+Arm+增值服务模式分别成为PC端和移动端的操作领域巨头。
但Windows与Intel属于在发展早期选择联手成长，相比这些“参天大树”，后起的操作系统已经很难复刻其发展历史。
近些年来国产操作系统厂商也在通过多种举措积极成长，一方面从芯片向IP核等更为上游的厂商进行生态适配，另一方面扎进党政、信创等高诉求B端市场，并陆续向C端市场延伸。
其中哪些厂商能够更快构建起自身的生态系统护城河，也将更快进入规模化、高质量成长的下一个发展阶段。国产厂商已经逐渐找到了自己的节奏。
生态临界点
中国工程院院士倪光南曾指出，操作系统成功与否的关键，就在于生态系统。这显示出生态容量扩充的重要性，但背后也需要巨大投入来支撑。
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底，国产操作系统统信UOS生态适配数量突破100万，生态伙伴数量达5400余家，应用商店上架应用近10万款。百万生态数量就是一个临界点。
近日的一次交流中，统信软件市场运营部市场总监王友海介绍，操作系统生态的建设很难说具体需要多长时间堆积，但这是一个必然经历的过程。因为生态系统尤为复杂，涵盖从芯片到应用端的打通，从用户体验来说，开机速度、软件打开流程等体验如何，都有赖于生态的发展进度。
“统信在过去3年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用于生态建设。如今适配数量超过百万级别，意味着国产操作系统生态发展到了一个临界点，此后会有更多开发者，基于统信的UOS操作系统主动开发，让整个生态进入良性循环发展阶段。”他续称，在此过程中，统信搭建并自研跑出了一套自有的自动化工具和平台，因此可以更快速进行兼容适配。
对于生态搭建的难度和必要性到底在哪里，统信软件终端操作系统产线产品总监赵冬柏有一个具象化解释，目前市场中普遍使用的浏览器主要为内置双核，一个是chrome内核，一个是要兼容IE7的旧有内核，而IE7其中有一个IT控件是早已被淘汰的技术，但国内目前多种业务系统尚难以摆脱该技术，这就显示出生态建设的重要性。
他分析道，实际上目前国内操作系统与海外使用的是同源异构技术，其中会涉及无数硬件组合，操作系统只是一个归口，起到整体功能均衡的作用。
为了实现更好的生态构建和能力适配，原先操作系统厂商更多是与芯片厂商交流适配，但如今也走向了更为上游的芯片IP核厂商部分。“我们在寻求如何构建针对显卡驱动的统一规范，以快速完成产业链衔接。”赵冬柏续称。
据介绍，2022年5月统信以深度(deepin)社区为基础，建立了中国首个面向全球的桌面操作系统根社区，这一方面可以帮助推动国产操作系统无法建立社区主导权的问题，同时也可以为国内开发者提供平台、汇集更多力量。
根社区的构建某种程度上会成为操作系统厂商的重要护城河。
赵冬柏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根社区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兴趣组，邀请众多爱好者、企业等角色参与融合进入，不同主体都能够贡献一定解决方案。由此当在开发过程中面临难以落地的技术问题，也可以通过这个“兴趣组”讨论得出答案。有了根社区，就让供应链体系有了更为稳定的保障。最终统信也将把根社区中的部分成果贡献给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如独立包管理工具“玲珑”，旨在治理Linux系统下传统软件包格式复杂、交叉的依赖关系导致出现各种兼容性问题，以及过于松散的权限管控导致安全风险。
前不久在2023开放原子全球开源峰会上，统信软件宣布将玲珑项目代码、玲珑官网、玲珑商店等资产，捐赠给开放原子开源基金会，也是希望参与共建分发标准，加速生态建设。
阶段性挑战
但不可否认的是，构建生态过程中也会带来阶段性压力。
诚迈科技作为统信软件的股东，在2022年财报中披露过该公司的财务数据。公告显示，2022年统信软件实现净亏损5.46亿元，在2021年则是净亏损2.38亿元。
这侧面显示出该公司正在为生态构建所付出的努力。据介绍，在培育生态进程中，统信提供的不仅是软件，还有物理空间、设备、技术人员等，且软件研发通常有较长周期，其中存在收费模式选择、成本摊销等方面差异。目前统信UOS在国内市场装机量超过了500万，当规模到5000万后，整体成本将迅速下降。
统信软件相关人士坦言，虽然操作系统市场的发展相比以前快了许多，也形成了规模化收入，但与统信软件目前和未来要做的事情相比，在投入和产出上还不太对等。同时，国内操作系统生态还不太成熟，统信在其中需要投入巨量资源和精力协助合作伙伴一起搭建生态。而中国的操作系统从未有如此大规模、大范围、深入地应用，产品需要持续通过服务和迭代来打磨。“信创产业的建设其实有时间窗口期，如果国产操作系统企业在这一阶段能够解决问题，建设好平台和生态，就等于拿到下一个发展阶段的‘入场券’，也才有快速发展的可能。”
达到生态适配的百万级别临界点后，下一步要攻克的技术难题将是兼容性保障体系的持续提升完善，以及创新技术如大模型的落地。
王友海分析，其中将有两方面挑战：第一是通用生态建设，过了100万生态临界点后需要走向高质量生态发展阶段，一个重要方向是针对垂直行业提供相应业务系统的适配，且需要足够好用，而恰恰此前国内相对缺乏在垂直应用的丰富开发者，这将是一个需要共同推进的过程。第二是人才培养，由于此前多年的软件生态体系都由海外大厂占据主导地位，国内早期的软件人才培养多学习的是Wintel生态相关内容，不过目前统信已经推出18本相关教材，并与国内高校、职教院校等进行联合实验室建设，以期有所推进。
技术方面，与AI的结合也将加速。赵冬柏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毋庸置疑AGI（通用人工智能）将对社会运作带来很大改变，所有人的生活都会被改写。那么对于操作系统厂商来说，如何跟AGI融合，是必须要跨越的一个门槛。“下一代操作系统的升级发展，除了目前关注的问题之外，一定要和AI融合。”
据介绍，统信软件对AI技术的拥抱包括生态建设、安全能力、交互方式、开源建设多方面。
比如生态上，将与AI产业链条上的软硬件生态伙伴，在兼容适配、标准共建、行业解决方案等维度推动合作，共建AI产业生态、探索AI应用商业模式；安全方面，将构建适用于下一代的安全防御模型，研发AI驱动的安全架构及解决方案。
下一步升维
在政策驱动和国内产业需求带动下，国产操作系统正迎来一轮发展机遇。实现规模化应用将是一个关键敲门砖，伴随越来越丰富的应用生态角色，也将形成进一步虹吸效应。
统信软件华南大区副总经理马益群介绍，统信最初在党政类市场渗透，后续将围绕落地十三大行业。
这些所选行业主要有两类特性：其一是关乎国计民生，如通讯、电力、金融；其二是自身具备强IT建设能力。据介绍，截至2022年12月统信在金融领域的产品适配超过1100款，运营商行业应用软硬件产品兼容适配组合超过530款产品。
第三方数据显示，统信UOS桌面操作系统市场占有率持续位居第一，在党政、金融、电力、电信、石油、交通、教育、医疗、航空航天等行业都有应用。
回顾国内软硬件生态体系建设，赵冬柏分析道，目前国内IT产业中，国产7家头部CPU厂商、一些操作系统厂商基本构建起了我国信息技术产品生态体系底座，可以满足部分关键领域的信息系统最基本应用需求。
“作为桌面操作系统的后起之秀，我们评估认为统信目前在功能方面基本追平Window7，部分功能赶超Windows10，但与Windows11仍有差距。”他续称，除操作系统本身功能层面外，Windows已经形成较高的生态壁垒，国产操作系统产业生态链发展难度较大，目前目标客户仍以B端客户为主，短期内还无法完全承载各行业客户在Windows下使用的所有软件、外设及业务系统。
基于此，他介绍，统信推出了“有”系列的生态过渡解决方案，可以帮助B端客户解决C/S客户端应用迁移、B/S业务系统迁移、和外设迁移。
同时国产操作系统也在逐步提高自己的生态圈，除开源软件外，逐渐有越来越多的商业软件适配了国产操作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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