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VIP还要另买儿童内容，音视频平台怎么“套娃”的？
“没法妥协！为了让孩子在音频APP听儿童故事，我长期开通VIP会员，今天想听却被告知需要另外开通儿童会员”，近日，有家长投诉称，其在新续费了某音频APP会员之后，却无法继续收听儿童故事，感到受骗。今年以来，视频会员“套娃式”收费一度惹“众怒”，尤其是智能电视成为治理重点。
儿童内容经济商业潜力广阔，越来越多的视听企业做起了儿童会员生意，喜马拉雅、华为视频、米兔、小米电视等多款手机APP、电话手表、智能电视中，均为儿童内容专设会员进行收费。南都记者查看部分平台并梳理相关规则发现，这些APP为儿童会员设置了不同程度的使用门槛，比如，会员在手机、电视、电话手表等终端不通用；会员内容“套娃”式收费，即使开通了少儿会员，个别内容还需再付费购买等。
为儿童资源设会员壁垒
相关市场调查数据显示，0-12岁儿童父母是移动互联网主力人群，线上活跃规模在3亿左右，这部分用户有消费能力，又愿意为娃买单。在现有会员体系的基础上，开辟儿童内容专区，专设VIP会员进行收费，已成不少视频平台、智能电视企业的“吸金”策略。
南都记者查看发现，平台一般将儿童内容分为免费资源和VIP资源，其中，VIP资源更丰富、制作更精良。如在喜马拉雅儿童频道，不少资源被标记了“儿童VIP”标识，平台儿童会员专享权益显示，“开通198元的年卡，可享受文学名著、科普百科、有声动画等1万+专辑，100万+声音资源”，此外，还有免广告、时长管控等权益。华为视频App也单独区分了“华为少儿会员”，开通页面显示少儿会员可享受“畅看全球动画、中英双语、多端互动”的特权。
喜马拉雅儿童会员专享内容特权。
不少网友表示，权益背后，实则是有娃一族被轻松“拿捏”。某投诉平台上，“儿童会员”相关投诉有1400多条，涉及喜马拉雅APP，米兔、小度、天猫精灵等电话手表内置音频内容，以及小米电视、乐视、TCL、创维等智能电视内的少儿视频。投诉内容包括“不仅单独设置儿童会员，不同终端儿童会员还不通用，需要额外付费”“会员种类易混淆，买错种类却不给退换”“儿童会员未到期就提前截止会员权益”“开通会员免广告‘名不副实’”“内容质量低”等。
一位家长称，孩子喜欢收听的儿童频道中，原先部分内容显示“VIP可听”，于是在3月19日购买了喜马拉雅VIP会员，再使用时那些内容又变为“儿童VIP可用”，会员白充值了。客服答复称“2023年2月27日前的喜马拉雅VIP可以收听儿童频道，3月份充值的喜马拉雅VIP按照新规则无法收听儿童VIP内容”，家长认为平台并未尽到提示义务。
不同终端“套娃”式收费
不同终端少儿会员不能通用，也让不少父母感到“头疼”。
一位家长在社交平台表示，“每年在喜马拉雅充会员的费用就超过了600元”。因为手机上的喜马拉雅APP儿童会员与孩子常用的电话手表不能通用，而手表上的喜马拉雅“少儿会员”需要另行购买，年费高达238元。还有家长反映，即使购买了少儿会员后也不能收听全部内容，个别内容还需再付费购买，收费门槛如同“套娃”。
南都记者下载了可以远程控制米兔电话手表的米兔APP，在儿童收听专区随机点开音频内容，发现了大量带有“VIP”标识的内容，显示需开通喜马拉雅“少儿会员”才能观看。区别于儿童会员，少儿会员12个月的价格是298元。开通会员页面的规则显示，少儿会员可在儿童手表、听力机、词典笔等设备上的喜马拉雅少儿APP中使用，与喜马拉雅手机APP不通用。
就此，南都记者咨询喜马拉雅客服，对方表示，喜马拉雅会员、儿童会员（喜马拉雅儿童APP使用）、少儿会员的权益和有效期不互通，购买及使用时需要注意区分。客服还表示，若专辑带有“精品”标识，还需要单独购买后才可收听。
会员订阅付费是音视频网站的重要收益来源，但针对儿童内容的“套娃”式收费是否侵害了消费者的权益？两高（深圳）律师事务所程颖诗律师告诉南都记者，针对平台提供给终端用户的内容、收费模式，包括是否收费、哪些内容需要收费，平台有一定的自主决定权。但如果平台没有以清晰明确的方式，将自动续费、限制权限等影响消费者实质权益的条款告知用户的话，则可能构成侵犯用户的知情权、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反之则符合法律规定。
据悉，在中国消费者协会公布2023年第三季度消费维权舆情热点中，有不少消费者反馈智能音响的会员服务也出现此类情况。而国家广播电视总局联合工业和信息化部、市场监管总局、中央广播电视总台、中国消费者协会等有关单位，也已部署治理电视“套娃”收费等相关工作。
会员种类繁复易买错
梳理相关投诉发现，除了“套娃”收费等，还有一类投诉较多：会员种类多易买错。缘由是因个别平台不只单独设置儿童会员，还有联合会员、家庭会员、教育会员等与儿童内容有相关性却又不互通的会员类型，消费者因未详细阅览规则而错买了会员类型。
一消费者投诉称自己是喜马拉雅儿童VIP的忠实顾客，在一次使用喜马拉雅APP的过程中，页面推荐了“联合VIP”，该消费者以为联合VIP包括儿童内容，购买后才知道两者不互通，且找不到渠道退费或换会员类型。另一消费者也遭遇了类似的情况，称购买的“巅峰会员年卡”不能听儿童内容，希望补差价换成儿童会员或直接退款。还有购买了智能设备“倾听者”复读机的消费者称，为方便女儿听故事，特地充值了两年喜马拉雅儿童会员，设备到手才知道买错了，只能使用喜马拉雅少儿会员。“在APPstore、百度搜索‘喜马拉雅少儿’，出来的是‘喜马拉雅儿童’APP和相关内容，完全分不清需要两种会员，适用不同设备。”
南都记者查看喜马拉雅APP，在“我的会员”页面区分了“VIP会员”“儿童会员”“家庭会员”“大师课会员”等4个会员类型，“VIP会员特权说明”页面介绍了会员可收听带有“VIP”标识的收费内容，但并未提醒不能收听儿童VIP内容。
购买VIP会员后，南都记者咨询人工客服能否换成儿童VIP，客服回复“虚拟产品不支持退费，且喜马拉雅会员不能转成喜马拉雅儿童会员”，但是可以为顾客申请同时收听喜马拉雅会员内容和儿童内容的特殊处理。喜马拉雅会员连续包月为每月20元，儿童会员为每月19元，也就是说，如果出现错买的情况，不支持退款和退差价，但可以申请同时收听儿童内容。
南都记者还注意到，华为电视也将视频资源区分了不同的儿童会员类型，华为官网显示，“智慧屏华为视频少儿会员”每月28元，可畅看全球90万分钟热播动画，少儿会员购买后仅支持少儿会员标识内容观看，不支持观看华为全屏影视会员和教育会员内容。“华为教育中心儿童会员”每月18元，依托教育部发布的《3至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打造社会、科学、健康等领域内容，与前述会员不互通。
华为视频少儿会员特权介绍。
对此，商业专家产业空间研究院主任潮成林建议，过多的收费项目和不清晰的收费方式确实给用户带来了困扰，市场各方需要积极协商，形成对用户友好的合作机制，提供个性化且一目了然的收费模式，满足用户需求，才能实现良好的用户体验和有序的市场竞争。
出品：南都大数据研究院
网络内容生态治理研究中心
采写：南都记者 李雨佳 实习生 陈家瑜 陈希
*观察样本 智能手机APP：爱奇艺、腾讯视频、优酷、芒果TV、乐视视频、哔哩哔哩、华为视频、小米视频、喜马拉雅、蜻蜓FM、番茄畅听、荔枝APP；电话手表：米兔儿童电话手表；智能电视：华为、小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