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滩艺博汇丨这件事，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说起文玩，你会想到什么？
是茶室里一边盘串、一边喝茶的大叔，
还是公园里
一手揉着核桃、一手拎着鸟笼的大爷？
Mob研究院近日发布的数据显示，在文玩电商用户中，“75后”仍是中流砥柱，但“90后”正快速崛起，35岁以下消费者占比已达50%。教室、地铁、商场、办公室……当代年轻人不仅将盘串融入现实生活，还不忘辐射虚拟世界：在小红书上，相关笔记超过了30万篇；在微博上，#文玩#话题获得了3.6亿次浏览。这样的狂热，让不少圈外人忍不住发问：盘串是怎么做到全国统一的？
“其实就是图它能显得我又特别又有文化。”大学生小叶自称“文玩女孩”，相比流水线上的产品，她更愿意购买文玩饰品，认为不仅每颗珠子都独一无二，而且还具有不同的文化内涵，如星月菩提寓意岁月静好，橄榄核寓意平和、喜悦等。“现在的设计也更加时尚化、年轻化了，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选择都非常多。”记者走访发现，除了专业文玩店，黄浦区内的一些集合店、文具店、市集也开辟了文玩专区，售卖文玩饰品，不仅在款式上新增了猫爪、小馒头等可爱造型，还在配色和取名上动足了脑筋：粉配白叫微醺野莓，渐变绿叫海盐冰淇淋，多色杂糅叫长思恋……一系列操作，顿时就将玩家们“拿捏住了”。
不同于小叶，在珂珂看来，文玩的魅力在于“玩”。她的第一条手串，是在同事们的“压力”下购入的，虽然是跟风，但盘着盘着，她竟爱上了这种感觉，又陆续购买了许多。“材质不同，盘的方法也不同，很好玩，”她说，“可以绕指柔，也可以一颗颗捻；可以戴手套，也可以用刷子；可以文盘，也可以武盘……”她甚至学习了静音盘串法，如此一来，即使是在安静的环境中，也不会影响他人。当被问到为什么宁愿接受这个反常理的方法，都要坚持盘串时，她答道：因为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
“盘玩的过程是最迷人的，看着珠子一点点出现变化，就感觉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真的很开心。”珂珂说，盘得越久，珠子的颜色就越亮，光泽度就越好，成就感就越强，而这通常也是社交满足感的来源。一到午休，她就会和同事们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盘串成果和心得体会，还会比较谁的手串盘得更漂亮。
有一次，她的一条手串因达到了每个文玩人都梦寐以求的包浆状态而广受夸赞，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乐开了花：“我当时高兴了一整天，虚荣心上头，满足得不得了。”
小小的珠子之所以令人如此上瘾，还因为它们个个都是“情绪管理大师”。对珂珂而言，盘串就是她的解压神器和心理安慰剂，每当内心烦闷或是倍感压力的时候，盘一盘，冷静下来，就会有积极面对的勇气。小叶也有同感，她觉得珠子相互碰撞的声音特别动听，总能让她不自觉地忘记负面情绪，回到心平气和的状态。如今，除了需要占用双手以及要求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刻，她都“串不离手”。
有一些声音认为，盘串突然火起来，不排除有商业运作的原因。这一说法尚无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文玩不仅好看好玩，还能变成一门生意。
今年38岁的隋先生是一名“资深玩家”，拥有将近200条手串，有些没时间盘或是不喜欢了的，他就会发布在闲置群里，转手给别的玩家。他曾将自己盘了五年的一条百香籽手串，以高于原价60倍的价格卖给了一位圈友。“盘得好的珠子，成色非常难得，身价自然也几十倍地涨。”但算上投入的时间和精力，他并不认为这是一桩高性价比的生意。
相比业余卖家，职业卖家更容易体会到“小文玩里有大商机”。据iiMedia Research统计，2020年文玩电商用户规模达到了6085万人，交易规模达到了1630亿元；预计2023年用户规模将突破一亿人，交易规模将超过5000亿元。“其实文玩生意特别好做，大部分人都是什么火就卖什么，不讲究原料、工艺，顾客也不在乎，好看就行。”“95后”安妮是一名淘宝店主，通过售卖网络爆款和自己设计的文玩饰品，轻松实现了“月入三万”。为了扩大规模，她曾想过走高端路线，但最终还是决定留在原赛道，继续做走量、低价的商品，即使前者更能赚钱，也更有竞争力。
“最主要的原因是大家都不愿意买贵的。”安妮告诉记者，大部分年轻人选购文玩的标准只有两个：好看和便宜；而在市场上，几十块钱就足以买到品相不错的珠子。“一分价钱一分货，高端的珠子肯定更好，但耐不住我钱包空空。”珂珂认为，圈子里当然有高消费人群，只是像她这样收入一般的上班族或学生群体，不能也不必在这方面投入过多资金，毕竟年轻人“心思多变，今天喜欢，说不定明天就爱上新的玩意了呢”。
另一方面，那些愿意为高价产品买单的顾客，往往并不愿意为“电商”这两个字买单。“材料的品质固然重要，但最终决定文玩价值的，其实是交易的场景。”安妮说，文玩讲究人货场，同样的东西，放在线下销售，不仅卖得更快，而且卖出的价格也更高。她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店里的氛围比较好，而且看得见摸得着，消费者也更放心。毕竟，在鱼龙混杂的文玩圈，造假、以次充好等现象屡见不鲜，一不小心，损失了钱不说，还有可能影响健康。
事实上，危险的不只是珠子的材质，还有“盘”这个动作本身。同济大学附属上海市第四人民医院康复医学科肌康复组长李飞表示，长时间、高强度地盘串，有可能引发腱鞘炎。“如果想玩，可以在短时间内玩一下，再换别的姿势，让所有的手指都能活动起来。”他建议道。
记者 / 张博文
编辑 / 孙超慧
图片 /网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