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白”到登顶珠峰——栾钰堃的攀登之路
新华社石家庄6月12日电(记者杨帆、赵鹏昊)世界最高峰珠穆朗玛峰的这个春季登山季结束了,栾钰堃回到家乡石家庄休整康复。冻伤的脸颊、耳朵、脚趾,神经敏感度受损的手指——伤痛被他视为登顶珠峰的一部分“礼物”。
5月18日,栾钰堃从南坡登顶珠穆朗玛峰。受访者供图
在正式攀登珠峰之前,栾钰堃想象过不止一种面对死亡的方式,幸运的是,它们终究都没有发生——5月18日10时许,栾钰堃登顶珠峰。他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条小横幅,上面写着“中国井陉”和“河北省石家庄市登顶珠穆朗玛8848米”。人生最为宝贵的一瞬,这个1993年出生的小伙选择和家乡的名字连在一起。
“我是土生土长的石家庄人,运动方面父母从小给了我很多支持和鼓励。”栾钰堃说,“小时候一直踢足球,高中接触到篮球。后来疯狂热爱篮球,基本每天都会打球,入伍之后是营篮球队的一员。”
2014年,栾钰堃在父母的支持下做了一个重要决定:从一所大专院校毕业后入伍,成为陆军某特战旅的一名战士。经历军旅生涯的磨砺后,2016年他考入河北经贸大学继续深造。
“大二暑假打算去非洲看动物大迁徙,我还知道那里有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上网搜索后才了解到,原来攀登高峰是一项了不起的运动。”栾钰堃说。
小区楼道、健身房、户外,为了在2017年8月1日登顶乞力马扎罗山,栾钰堃提前半年开始训练。最终在当年建军节当天,他成功登顶,还朝着祖国方向敬了军礼。但其中的艰辛和狼狈,让他至今记忆犹新。
2017年8月,栾钰堃和队友登顶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山的乌呼鲁峰。受访者供图。
“确实是‘小白’,装备准备不充分,厚羽绒服都没有带,雨水侵袭导致攀登状态非常差,途中就发烧了。”栾钰堃说,“我以为冲锋衣就是普通冲锋衣,后来才知道专业登山领域的冲锋衣都是有级别区分的。”
大学毕业后栾钰堃和伙伴共同创业,经营一家教育培训机构,最多时员工规模近400人。工作之余,他积极提升身体素质、储备攀登经验——2018年6月登顶厄尔布鲁士峰,海拔5642米;2021年10月登顶玉珠峰,海拔6178米;2022年7月登顶慕士塔格峰,海拔7546米。
“7+2计划”是登山界的一项著名探险任务,需要攀登世界七大洲最高峰,并徒步到达南北两个极点。栾钰堃说:“一个目标开始明晰,我要去完成‘7+2计划’,先攀登珠穆朗玛峰。”
回忆起说服家人的过程,他腼腆地笑了:“对于我想攀登珠峰,起初家人只有两个意见,‘反对’和‘特别反对’。多次沟通之下,最终选择了支持我。今年年初,我着手进行准备工作,登珠峰所需的各种材料、装备物资、人身保险等等。”
栾钰堃和队友在普莫里峰拉练,为攀登珠峰进行准备。受访者供图。
珠峰登山季分为春秋两季,其中春季攀登人数较多,最佳时机通常是5月中旬后的一段短暂窗口期。今年由于是人类首次登顶珠穆朗玛峰70周年,对登山者具有非凡意义,所以这个春季登山季共有来自6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400多名登山者获得从南坡攀登珠峰的许可证。
栾钰堃就在其中。4月4日,他从石家庄出发,前往尼泊尔与登山队会合进行前期拉练,期间登顶了海拔6119米的罗布切峰。“觉得前期拉练越充分,后面就不会那么恐惧和焦虑。”
5月13日晚,栾钰堃和队友们从当地的珠峰大本营出发。到达C3营地后,由于“堵车”耽误了大量时间,他到C4营地只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便开始冲顶。
从C4营地到珠峰顶峰,垂直距离为900米左右,但极具风险和挑战。栾钰堃在出现发烧的情况下通过了这一段考验,最终成功登顶。但在下撤途中,又有挑战悄然降临。
栾钰堃展示登顶成功的纪念石板。新华社记者 杨帆 摄
“体力到了极限,氧气瓶里的氧气耗尽了,登顶前吃了治疗药物,但药效也在逐步消退。”他说,“坐在地上的一些瞬间,觉得要走不下去了。想起家人,一边哭一边咬牙坚持,终于下撤到C4营地。”
“世界之巅真正在眼前时,才会发现人类多么渺小,人生多么短暂。我会更加爱护家庭,更加珍惜青春年华,以后面对再高的山、再陡的坡、再险的路,都会有勇气坚定向前。”他说。